数学课的板书在眼前模糊成一片白色的光斑,张丝绒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滑动,画出的却不是函数图像,而是温泉谷 “炎心池” 的轮廓 ~ 金色的光斑在水面跳跃,池边蹲着个模糊的身影,正伸手去接一只雪白狐狸抛来的艾草团子。
“张丝绒!”
粉笔头精准地砸在她的草稿本上,惊得她猛地抬头。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无奈:“这道题的导数算出来了吗?”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张丝绒的脸颊瞬间发烫,慌忙低下头假装演算。笔尖在纸上划出凌乱的线条,心里却反复回放着早上的画面 ~ 杨伟站在温泉谷的晨雾里,白灵叼着她绣的向日葵布垫蹭他的裤腿,他伸手摸灵狐脑袋时,指尖的阳光碎成了金粉。
下课铃刚响,她就抱着素描本冲出教室。走廊的风掀起书页,露出里面藏着的秘密:第三十七页是杨伟在静室打坐的侧影,晨光从通风口斜射进来,在他青色的衣摆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连睫毛的影子都画得清清楚楚;第五十二页是他指挥工人施工的背影,工装裤的裤脚沾着泥浆,手里的图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最隐秘的最后一页,画着他与白灵对视的场景,一人一狐的眼神格外相似,都带着点傻乎乎的认真,旁边用铅笔标注着 “两个幼稚鬼”。
这些画是她的秘密日记。每天放学后去温泉谷帮忙记录数据时,她总会找借口多待半小时,躲在遮阳棚的角落,用最快的速度勾勒他的身影。铅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能捕捉到他操控火焰时紧绷的下颌线,能记下他对白灵无奈又纵容的眼神,甚至能描出他袖口那道被地火燎出的细痕 ~ 那是上次修复管道时留下的。
“又去温泉谷?” 同桌抱着篮球路过,吹了声口哨,“最近总往那儿跑,是不是看上那个会变魔术的老板了?”
张丝绒的耳朵尖瞬间红透,像被夕阳烤过的梅子:“胡说什么,我是去给外婆帮忙卖团子。” 话虽如此,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帆布包里的素描本硌着肋骨,像揣了只乱撞的小兔子。
杏林村的炊烟在暮色中袅袅升起,外婆家的竹篱笆上,牵牛花已经谢了,留下一串串饱满的种子。张丝绒刚推开院门,就闻到了艾草的清香 ~ 老人正坐在灶台前蒸新的团子,竹屉里的热气漫过鼻梁,带着熟悉的暖意。
“今天回来得早。” 外婆用竹筷翻了翻团子,碧绿的面团在蒸汽中轻轻颤动,“小伟那边不忙?”
“嗯,游客不多。” 张丝绒蹲在灶膛前添柴,火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王宏哥说下周要加建个茶室,请了城里的设计师。”
“加建也好。” 外婆的声音混着蒸汽飘过来,带着点狡黠,“以后你去送团子,就能在茶室里坐着等他忙完了,不用再蹲在遮阳棚底下晒太阳。”
张丝绒的手猛地一抖,柴火掉在地上,火星溅到裤脚。她慌忙用脚踩灭,脸颊却烫得能煎鸡蛋:“外婆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老人掀开竹屉,氤氲的热气中,她的眼神格外清明,“上次暴雨夜,你披着他的围巾回来,上面还沾着温泉水的硫磺味。还有你那本素描本,藏在枕头底下以为我看不见?画的全是小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