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的生活，开始多了一项秘密任务。
每天早上天不亮去天台吸收阳炎之精，白天在学校上课，尽量避开李航，偶尔和张丝绒说几句话，晚上就四处找关于“核基地”的消息。
他不敢问阿姨，也不敢问同学，只能自己想办法。放学后，他会绕到小区门口的废品回收站，在堆成山的旧报纸里翻找。回收站的老头认识他，知道他是顶楼那个没爹娘的孩子，也不多问，只是偶尔会递给他一个快过期的面包。
杨伟翻了好几天，终于在一张皱巴巴的旧报纸上，找到了关于“核基地”的消息。
报纸上的标题很大：《我国东部某核研究基地完成退役改造》。有高高的烟囱，周围荒无人烟。
“退役改造是什么意思？”他在心里问悠游子。
“就是不用了，可能废弃了，也可能改成别的用途。”悠游子的声音懒洋洋的，“不过这种地方，就算退役了，也肯定有残留的核辐射，正好适合你这种初学者。”
“那……这个基地在哪里？”杨伟盯着报纸上的“东部某基地”，皱起了眉头。
“笨。”悠游子哼了一声，“报纸上怎么可能写具体地址？你得找更详细的资料。比如……地图。”
地图？杨伟想起学校的图书馆里，有一本厚厚的《中国地图册》。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他偷偷溜进图书馆。管理员是个戴眼镜的老太太，正趴在桌子上打盹。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架前，找到了那本地图册，翻开，一页一页地找。
找了很久，在地图册的角落里，他看到一个很小的标记——“东疆核研究旧址”，旁边标着经纬度，地址在离市区很远的郊区，靠近一片山。
他赶紧把地址记在心里，然后把地图册放回原位，悄悄离开了图书馆。
“找到了？”悠游子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
“嗯。”杨伟点点头，心跳有点快，“离这里……好像很远。”
“再远也得去。”悠游子的声音带着点催促，“你现在吸收的阳炎之精，连塞牙缝都不够。再拖下去，丹田那点能量都要散了。”
杨伟没说话，他在想怎么去。那个地方在郊区，离市区有几十公里，他没去过，也没那么多钱坐公交车。
放学回家的路上，他看到李航的爸爸骑着一辆电动三轮车，车斗里堆满了快递包裹，正费力地往坡上骑。李航跟在后面，帮着推车，脸上满是不情愿，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杨伟心里有点复杂。他想起李航欺负他的样子，又想起昨天在楼道里听到的争吵声。
“喂，杨伟！”
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他转过头，看到张丝绒背着书包，从后面跑过来，两个马尾辫一甩一甩的。“你怎么走这么快？我喊你好几声了。”
“没……没什么。”杨伟停下脚步。
“你在想什么呢？”张丝绒歪着头看他，大大的杏眼里满是好奇，“这几天总见你发呆。”
杨伟摇摇头，没说核基地的事。他觉得这件事太危险，不能告诉她。
“对了，”张丝绒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杨伟，“这是我画的画，给你看。”
本子上画着小区的样子，有歪歪扭扭的老公房，有楼下的麻将桌，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坐在顶楼的天台上，望着太阳。旁边用彩笔写着两个字：“杨伟”。
画得很简单，却很像。
杨伟看着那幅画，心里暖暖的。“谢谢你，绒绒。”他第一次喊了她的小名。
张丝绒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不客气，杨伟。”
两人一起往小区走，张丝绒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事，说哪个老师今天穿了新衣服，说李航被班主任罚站了，杨伟偶尔“嗯”一声，听着她说话，心里那点因为核基地而产生的紧张，好像减轻了不少。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张丝绒突然指着远处说：“你看，那是我爸爸的车！”
杨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辆大型货车停在路边，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从驾驶室里下来，给一个小卖部老板递烟。那应该就是张丝绒的爸爸，张伦海。
“我爸爸跑货运，今天刚好回来。”张丝绒的语气里满是骄傲，“他去过很多地方，说外面有很大的工厂，还有很高的铁丝网。”
很大的工厂？很高的铁丝网？
杨伟心里一动，想起了报纸上核基地的照片。
“你爸爸……去过郊区的核基地吗？”他忍不住问。
张丝绒愣了一下：“核基地？我不知道。不过他说过，郊区有个废弃的大工厂，守卫很严，不让靠近。”
废弃的大工厂？守卫很严？
杨伟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也许……那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你问这个干嘛？”张丝绒好奇地看着他。
“没……没什么。”杨伟赶紧摇摇头，“就是在书上看到过。”
张丝绒没再多问，和他说了声“明天见”，就蹦蹦跳跳地跑向她爸爸了。
杨伟站在原地，看着货车的方向，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去找张丝绒的爸爸问问，那个废弃的大工厂，到底在哪里。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也想去看看。
丹田那点微弱的暖意，好像又清晰了一点。他摸了摸肚子，转身往自己住的那栋楼走去。
楼道里的灯依旧忽明忽灭，但他的脚步，却比以前坚定了不少。
连续几天，杨伟都没找到机会问张丝绒的爸爸关于废弃工厂的事。张伦海似乎很忙，每次回来都匆匆忙忙，要么在卸货，要么在和小卖部老板聊天，杨伟几次想凑过去，都没敢开口。
他只能继续每天凌晨去天台修炼，可进度依旧慢得像蜗牛爬。丹田那点暖意，别说像小鸡蛋，连鸽子蛋大小都不到。悠游子在他脑子里唉声叹气，说他“浪费天赋”“朽木难雕”，杨伟听着，心里又急又气，却没什么办法。
这天下午放学，杨伟刚走出校门，就被人堵了。
是李航。
他还是带着那两个跟班，堵在学校对面的小巷口。今天李航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脸上有几道抓痕，像是刚跟人打过架，眯眯眼瞪得比平时大了点，恶狠狠地盯着杨伟。
“跑啊，怎么不跑了？”李航往前走了两步，唾沫星子喷了杨伟一脸。
杨伟下意识地往后退，心里有点慌。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李航，只能低着头，小声说：“我没惹你。”
“没惹我？”李航冷笑一声，“那天要不是张丝绒多管闲事，我早把你书包翻个底朝天了！你以为躲得掉？”
他身后的瘦高个跟班也跟着起哄：“就是！航哥让你交保护费，是给你面子！”
杨伟攥紧了书包带，手心全是汗。他想不通，自己明明一直躲着李航，为什么还是被盯上了。
“我真的没钱。”他咬着牙说。
“没钱？”李航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杨伟的胳膊。他的手很胖，力气却很大，像铁钳子一样，捏得杨伟生疼。“没钱就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我看你那支铅笔挺新的，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