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老式挂钟“当”地敲了一声，声音嘶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就在这声钟响落下的瞬间，窗外突然炸开一团诡异的光。
不是闪电那种撕裂夜空的亮，而是一个浑圆的、散发着灼热气息的光球。它有排球那么大，表面流动着橘红色的纹路，像烧红的铁水在缓慢翻滚。它没受任何阻碍似的，直接穿透了紧闭的玻璃窗——玻璃上连个缝都没留下——就这么慢悠悠地飘进了房间。
空气瞬间变得燥热起来。
杨伟猛地睁开眼，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吓得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光球，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跳得快要撞碎肋骨。这是什么？幻觉吗？还是……爸妈说过的鬼火？
光球似乎没注意到他，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飘了飘，掠过墙角的纸箱，箱面上的灰尘被它散发出的热气烘得微微发烫；擦过床头的旧书桌，桌面上的搪瓷碗沿，那处磕掉瓷的黑铁皮竟被烤得泛起红光。
最后，它停在了房间正对面的那面墙前——就是杨伟每天盯着看的、有水渍像棵树的那面墙。
光球轻轻碰了一下墙面，没有声音，也没有震动。但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被它碰到的那块墙皮，像被什么东西啃噬过一样，悄无声息地消融了。不是脱落，而是直接化作了肉眼看不见的粉末，露出后面深灰色的水泥。紧接着，水泥也开始消融，一个不规则的、不到十厘米宽的圆洞，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墙上。
洞的另一边，不是隔壁的房间，也不是楼道，而是一片氤氲的、散发着七彩霞光的雾气。隐约能看到雾气后面，似乎有飞檐翘角的影子，像是古画里的宫殿，又像是海市蜃楼。一股从未闻过的香味，从洞里飘了出来，清清爽爽的，像是雨后的青草混着某种花蜜，吸一口，杨伟感觉刚才紧绷的神经都松快了不少。
可还没等他多吸两口，光球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橘红色的纹路变得刺眼。它猛地向那个洞撞了过去，像是要钻进去。
“嘭！”
一声闷响，不大，却震得杨伟耳朵嗡嗡作响。光球在洞口炸开了，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像烟花一样散落，瞬间消失不见。
而那个洞，却保留了下来。
它静静地嵌在墙上，像一只窥探的眼睛，另一边的霞光雾气缓缓流动，那股清香味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人心悸的威压。
杨伟躺在床上，浑身僵硬，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眼睁睁看着那个洞，看着那些流动的雾气，直到眼皮越来越沉，意识像被泡在温水里，一点点往下沉。
他不知道，那股清香味里，藏着他从未接触过的、名为“仙气”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个洞，是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缝隙。更不知道，这场发生在凌晨一点的、只有他一个人见证的异光，将会彻底碾碎他原本灰暗而平静的人生轨迹。
窗外的雨还在下，风依旧刮着玻璃。墙上的缝隙里，雾气轻轻翻滚，偶尔有几点比萤火虫还亮的光，顺着缝隙飘出来，在房间里打着旋儿，然后缓缓消散。
杨伟终于彻底睡了过去，只是眉头依旧紧紧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