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沉凝,可如今她没了觐朝侍卫,在这戎勒王庭,孤立无援。
霎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金述!
除了他,这王庭之中,她找不出第二个有能力调动人手寻人的人。
乐安神色肃然,心头打定主意,不敢耽搁,转身便朝着帐外快步奔去。
此时草原上的风又起了,寒风卷着黄沙,灰暗迎面扑来。
待她奔出大帐,站在这辽阔的戎勒王庭之上,脚步一顿。
只听得耳边寒风,吹得她那红衣衣摆,簌簌作响。
她面色骤然凝重,她……她不知金述的营帐何处。
毕竟,这只是她抵达戎勒的第二日而已。
乐安来回转身,急的眼珠子直转,目光焦灼地朝四周望去。
视线眺望一座,又一座相连的穹庐大帐。
那些白色的毡帐在昏黄风沙中矗立,像蛰伏的白兽。
天边阴沉的沙丘压境,她视线受阻,既不知金述大帐在哪,福仁的影子,也一点都看不到。
“福仁!福仁!”
乐安终是急的,扬声呼喊,声音穿过风沙,却被掩得七零八落。
情急之下,她随手拦住几个戎勒侍女,想问金述大帐方向。
可那些戎勒侍女一见到她,眼神便躲闪起来,像是见了洪水猛兽。
要么低头快步走开,要么摇着头连连后退,根本不予理会。
乐安的手僵在半空,一股深深的无助感裹袭着她。
凭她的身份,那些戎勒人对她充满敌意和戒备,根本没人愿意帮她。
福仁本就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如今独自一人乱跑,草原辽阔,风沙扑簌。
万一遇到凶狠猛兽,或是失足落入沼泽……
种种危险,一时萦绕在乐安脑中越发紧密,惹得她喘不上气一般。
她正站在风沙中冥思苦想,琢磨着快点想出个办法。
忽然曹医官顶着狂风,跑来她身边,眉眼依旧愧色,却颦蹙着眉,存着疑惑。
她迎着风沙,对乐安扬声喊道。
“女使!属下不是要脱责,只是……只是属下给公主施的那针安神,至少能让公主睡上一个半时辰,按说绝不可能这么快醒来!”
乐安凝眉骤紧,眸光一沉。
是啊,她此次带来戎勒的人,都是兄长梁衍精心为她挑选。
个个功夫,技艺,医术顶好,曹医官的医术在宫苑都颇有名气,她的话不会错。
风沙愈发肃粝,裹着沙砾打在脸上,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但也吹得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既然安神针的药性未过,福仁不可能自己醒来跑走。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将福仁掳走了!
乐安想到此处,幽深的眸光中燃起一层火焰。
那还能有何人!呼稚斜!只能是他!
谁还有能力悄无声息间带走福仁?
谁又有如此动机,他这是想拿福仁当筹码!
此刻乐安只觉得自己掉入深渊一般,汗毛直竖,不寒而栗。
她咬了咬下唇,眼眸决绝,转身便朝着呼稚斜大帐方向奔去。
那抹红色在风沙中踽踽前行,但浑身泛着誓不甘休的气势,在灰暗辽阔的草原天地,染着一道刺目的影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