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长是觐朝大将军梁衍!你们若敢杀我,你们信不信,他定会率百万大军,誓踏平你戎勒王庭!与你戎勒王庭不死不休!”
她心中赌的,就是戎勒对兄长的忌惮,这是她此刻唯一的筹码。
说罢,她不再看众人变换的脸色,转身便要离开这粗鄙的虎狼之窝。
呼稚斜听得她搬出梁衍,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梁衍的威名在草原上如雷贯耳,多少次与他交手,戎勒皆败,折兵损将。
至今仍是他心头大患,由不得忌惮三分。
他一时气得牙关紧咬,牙齿嘎吱作响,猛地大喝一声。
“梁女使!留步!”
乐安脚步一顿站定,但并未回头,后背挺得笔直,透着全然骨傲。
“啪,啪!”
呼稚斜双掌重重一拍,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他神色阴郁,怒气翻飞的眼底,涌动着深不可测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本单于给女使送上两物,以抚慰女使心头怨恨,否则岂不说我们一群汉子,欺负你这个小女子?”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说罢,两名戎勒士兵捧着两个黑漆托盘,大步走到乐安面前。
托盘上各放着一个方形木盒,上面蒙着层红布,看上去没什么特别。
呼稚斜微微向后靠了靠身体,斜倚在坐榻上,全然看戏一般,幽幽然。
“梁女使,打开看看吧。”
乐安的视线落在那两个托盘之上,虽看着并无异常。
但此下两方都激烈争执至此,他能送何好物?
乐安暗忖,多半是用来讽刺她的物件吧。
她便沉着心,没有动,也没有回头。
呼稚斜眼底闪过一丝趣意,随即换上一副粗狂模样,高声喝道。
“为女使打开!”
话音刚落,两名戎勒士兵同时伸手,猛地掀开那木盒上的红布。
刹那!
“……”
乐安黑瞳在眼眶里剧烈震动骤缩,头发猛地发麻,一声尖叫,卡在喉咙发不出。
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出现在托盘上!
正是昨日在福仁帐内,与她们发生争执的那两个戎勒侍女!
她们的眼睛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死前的惊恐扭曲。
暗红色的血珠,顺着木盒边缘点点滴下,散发着恶心的血腥。
这可怖的画面,冲击着乐安视线。
她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胃里一阵痉挛作呕。
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现下仅凭一股意志力,勉强支撑呆站着。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与震慑!
席间的金述,脸色陡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他猛地看向主位上的呼稚斜,再也顾不上其他,立刻起身冲向大帐中央的那具摇摇欲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