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经此一遭,亲眼见到福仁这般惨状。
所有的骄傲、抗拒、理智,都消失殆尽。
她巴不得立刻马上将福仁送回觐朝,再不让她在这吃人的地方,受半点苦楚。
脑海中闪现着刚才福仁的痴傻,她受不了……
受不了曾经娇俏玲珑的挚友,变成这副痴钝失智的模样。
如果要用自己,换福仁安稳回家,她愿意!
但空气却在她答应的瞬间,莫名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反而金述迟迟未做声,刚才还漫不经心的神色,闪过一丝错愕。
他从未想过,她会这般痛快答应。
他以为她会像从前那样,同他反唇相讥地逗嘴,会怒着斥他趁人之危……
可眼前这毫无犹豫的痛快,却让他心下莫名生出犹疑不安,不太舒服。
金述眼底暗流涌动,敛了敛眉,脸上假意赧颜起来,语气虽玩味揶揄,却少了些之前的掌控。
“你这般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本王可不要……”
乐安面色波澜无惊,仿佛刚才那声‘好’耗尽了她所有情绪。
她只是冷冷瞥了金述一眼,冷嘲热讽地挖苦着。
“既为秽行,又要方正,既怀恶意,还欲沽名?右贤王,既要逼人嫁你,又要人心甘情愿?既要又要,简直可笑!”
金述眼底虽闪过一丝冷凉,但不恼,反而低低笑了起来,笑意邪冶而危险,声音温软似刀,字字戳人
“女使这些话,说得可真没有体面。”
“体面?”
乐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瞬间神色紧绷,怒言反驳。
“我还有更污浊的话!右贤王不要脸,我说话还给何体面?”
她眼眸森然盯着金述,带着一抹厌恶,眼眶泛红,忍不住高声质问。
“我与你相识不短,近来一路相处这般久,你明知我心念福仁,竟从未告知过我,她早就变成这疯癫失智的模样?!”
金述喉间滚动,想说些什么,终是被噎的说不出。
他何尝不想告知?
只是一路上,瞧着乐安为即将见到挚友而满脸的喜悦兴奋,他便不知如何开口。
乐安眼中的凌厉一点点黯淡,凝聚着满腔哀怨的雾气,失望的声音,都低了下去。
“我原以为,我与你虽家国之隔,立场不同。但你于我,总该有一番真心,可如今看来,你根本就是冷眼旁观的冷血兽物,你将福仁的苦难,当成要挟我的筹码,再将我,当成要挟我兄长、牵制觐朝的筹码!!”
话说出口的瞬间,乐安自己都有些讶异。
她不知道这番话里,自己有几分是真心的失望,有几分是刻意的煽情。
倏尔,这番话终是说到了金述的扎心之处。
他扬起的唇角僵硬地顿住,沉下脸来,眉眼间愈渐阴郁,透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乐安沉了沉心神,心底忽地狠狠告诫起自己。
要想尽快迎福仁回朝,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是她目前唯一可突破的可能。
他利用她,要挟她……
那她亦可试着迷惑他,试着利用他那对自己,若有似无的感情!
她索性收敛了眼底的冷意,眼神湿漉漉地望着他,声音染着哭腔,显得很是缠绵悲怆。
“我真的不明白,你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心,有几分是假意……你若是想……”
“唔……”
她的话还未说完,身体便瞬间被一个有力的臂膀禁锢进怀中。
那怀抱滚烫坚实,带着强烈的占有欲,直接打断了她那些诛心话语。
下一瞬,金述俯首,一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重重落下。
没有温柔的亲昵,只有强势压抑的索求。
他的唇紧紧贴着她的唇瓣,舌尖蛮横地撬开她的唇齿,控制不住地掠夺着她的气息。
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反扣在身后,抵住她的后脑,不让她有半点退缩的余地。
乐安逃不掉,唇齿暗哑着,心中涌动着愤怒!
现下,她真的想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