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结束后，人群散去大半。林小满回到店内，正准备关门，听见门铃响了一下。
那位母亲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只毛绒兔子。她没说话，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您。”她的声音有些抖，“我儿子昨晚睡了整整八小时。他还记得睡前有人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别怕’。”
林小满没接话，只是侧身让她进来。
女人走到书架前，把兔子放在一本儿童绘本上。“我想让它留在这里。如果……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希望他知道，他做的事，有人记得。”
她说完转身往外走，经过窗边时忽然停下。
风从破洞吹进来，卷起一丝凉意。
她皱了皱眉，抬手扶了下肩膀，像是被人轻轻推了一把。
“奇怪……”她低声说，“刚才那一瞬，好像有谁在我耳边说了句‘晚安’。”
说完，她笑了笑，推门走了出去。
屋内陷入短暂的安静。周予安站在原地，胸口泛起一阵温热，不像力量复苏，更像心跳重新被听见。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现指尖的颜色比昨天深了些，衣角褶皱也清晰起来。
“原来……”他喃喃道，“看不见，也能留下东西。”
林小满走回柜台，拿起抹布擦了擦台面。动作很慢，像是在整理思绪。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老挂钟，指针指向下午三点十七分。
门外又有脚步声靠近。这次是两名工作人员，抬着一块新牌子。他们敲了敲门框：“林小姐，这是正式挂牌，您看看位置合不合适？”
“放门口就行。”她说。
两人把金属牌钉在木门右侧。上面刻着：
和平里社区心灵关怀服务站
负责人：林小满
锤子最后一击落下时，夕阳正好照在字面上，镀了一层暖金色。
林小满看着那块牌子，没笑，也没动。但她站得比平时直了些。
傍晚前，她关上了门，挂上“暂停营业”的木牌。转身时，看见梦境编织者已坐在茶桌旁，手里摆弄着一只旧陶壶。他往里面投了几片陈年茶叶，热水冲下去，雾气升腾。
周予安漂到对面坐下，双手搁在桌上，像真能触到杯壁一样。
三人围坐，谁都没先开口。窗外人声渐远，街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林小满伸手端起茶杯，热气拂过脸颊。她低头看着掌心那道淡红印记，忽然说：“我们做的事，值得被记住。”
周予安笑了，目光落在自己映在茶水中的倒影上——模糊，却完整。
梦境编织者缓缓吐出一口气，睁着眼，第一次没有闭目调息。他望着对面书架，那里摆着一本翻开的日记，纸页边缘焦黑，是那天封印阵烧毁时唯一抢救出来的记录。
他伸出手，轻轻将日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