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执器不清净，如何问天理？”
“他不是故意的。”周予安飘近，“他是最早接触那个东西的人，也是第一个被影响的。”
老人冷哼一声：“越是如此，越该远离。他已经成了媒介，再往前一步，魂都会被吃干净。”
林小满蹲下身，扶住梦境编织者的肩膀。他的体温异常高，像是体内烧着一团看不见的火。
“我们不要您出手。”她抬头看向老人，“只要一句真话——若取回缺失的那部分符文，能否压制它？”
老人盯着她看了很久。
夜风拂过茅屋前的竹帘，发出沙沙声。
“可引其归位。”他终于说，“暂封七日。”
林小满眼睛一亮。
“但进谷者，”老人继续道，声音低沉，“必献一缕真魂为引，否则不得通行。”
“真魂？”周予安插话，“是指……活着的人？”
“只要是尚存执念的灵体，都算。”老人目光扫过三人，“它可以是人，也可以是鬼。但必须自愿割舍一部分意识，作为‘开门’的代价。”
林小满低头看着手中的铅盒。盒面的符纸已经开始发黑，那是能量侵蚀的征兆。他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我们知道该怎么选。”她说。
老人不再多言，转身往屋里走。
就在门即将合拢的瞬间，他停下脚步，背对着三人说道：“谷中无路标，唯残碑指向中心。若听见钟声，无论真假，不可应答。若看见旧识，无论亲疏，不可相认。”
话音落，门关上了。
林小满站起身，把铅盒重新裹紧，塞进背包最里层。她扶起梦境编织者，让他靠在石墩上休息。少年脸色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但意识还算清醒。
“断碑谷。”她低声重复，“城北荒山。”
周予安飘到她身边：“我们现在就准备？”
“得先弄清楚‘真魂为引’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说，“不能贸然让谁去冒险。”
她取出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在标题写下“断碑谷行动预案”。刚写下三个字，背包里的铅盒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震得她肩膀一沉。
她立刻伸手按住背包，却发现指尖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布料下的盒子表面，似乎多了几道凸起的纹路，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向外生长。
她拉开拉链，掀开盖子一角。
原本光滑的铅盒内壁，此刻竟浮现出数道细密的金色刻痕，排列方式与她记录的符文拓片完全一致。
“它在复制。”她喃喃道。
周予安凑近看了一眼，脸色变了：“这些纹路……和我名字出现时的走势一样。”
林小满迅速合上盖子，重新贴上一张新符。
她望向紧闭的屋门，又低头看了看笔记本上未写完的字迹。
夜风卷起一页纸角，啪地一声拍在桌沿。
她拿起笔，继续往下写：
“目标：获取符文碎片。”
“风险等级：极高。”
“进入条件：献出一缕真魂。”
笔尖顿了顿。
她抬头看向周予安：“你刚才说，它可以是鬼？”
少年漂浮在月光下，轮廓有些模糊。他看着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林小满握紧了笔。
远处山林静默，茅屋门前的风铃又响了一次。
她低头继续写字，墨迹在纸上缓缓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