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小满推开店门,准备挂营业牌。
门槛外,摆着三样东西。
一枚青铜铃,表面有绿锈,铃舌断了一截;半片瓷簪,青底白花,断口参差;还有一张泛黄的车票,纸角卷起,上面的字迹模糊,只能看出日期是很多年前的某一天。
她蹲下身,没碰它们,只是仔细看了看。铃没响,簪没裂纹扩散,车票也没移动。三样东西摆放得很整齐,像是被人认真排列过。
她拿出手机拍了照,存进一个新文件夹,命名为“未知访客,留信”。
然后她取下门侧的牌子,翻面擦干净。“执念事务所·故事永恒”几个字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把牌子挂回去,抬头看了眼天空。天是淡蓝色的,云很薄,阳光照在脸上有点暖。
周予安走出来,站在她身边。
“你觉得他们会再来吗?”他问。
“已经来了。”林小满说。
“那下一个是谁?”
林小满没回答。她望着街角,那里有片树影,风吹过时,叶子晃动,投下的光影像在爬行。
周予安低头看自己的手。今天他的影子比前几天更实了一些,脚边的地砖上,能看清校服裤脚的褶皱。
他没再问。
林小满转身进屋,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她把那封写好的信放进抽屉,顺手整理了下笔筒。周予安跟进来,默默把书架上歪了的书扶正。
下午三点,她去后室检查结界。
七盏灯熄了四盏,剩下的三盏火苗微弱,像是随时会灭。柜子里的盒子没有异动,但符纸边缘出现了细小的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轻轻顶过。
她重新点燃魂灯,换下旧符。
晚上她没再守夜,而是把监控画面投在墙上,设了警报。周予安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旧杂志,翻了几页就停住了。
“你说……”他忽然开口,“会不会有些人,不是为了完成执念来的?”
林小满正在记录结界状态,笔尖顿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是说,”他盯着天花板,“有些人可能只是……想找一个能看见他们的地方。”
林小满合上本子,走到窗边。夜色已经铺满街道,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她看见对面楼顶停着一只黑鸟,站了很久,突然展翅飞走。
她没说话。
第二天早上,她推门时,发现那三样东西还在原地。
她没动它们,只是在旁边放了一杯温水。
上午十点,水凉了,东西没变。
中午,她把水换成一杯热茶。
下午,茶凉了,瓷簪的断口处,多了一道极细的裂纹,像是被人轻轻碰过。
她拍下照片,更新了档案。
傍晚,她站在门口,看着那三样东西在夕阳里投出长长的影子。
周予安走过来,站她旁边。
“你要收下它们吗?”
“还不知道。”她说。
“那要是他们一直不来呢?”
“那就等。”
风吹过来,青铜铃轻轻晃了一下,铃舌撞在边缘,发出一声极轻的“叮”,像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