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阿绣,又移向阿琰,最后停在林小满心口——那里,周予安的光团正微微颤动。
林小满察觉不对,立刻将灵力灌入光团。可那股审查之力来得太快,像一根针扎进魂核。周予安的执念被猛地掀开一角,一道模糊的画面闪过——雨夜,车灯刺眼,一声尖叫,然后是冰冷的地面。
他没来得及说的话,没来得及做的事,全卡在那一刻。
光团剧烈震颤,几乎要散。
林小满一把将它按住,同时把自身灵力推过去,替他承受那股压迫。她在心里吼:“他不是来夺什么的!他只是想帮人,也想把自己送走!”
蓝影停住了。
它悬在半空,双臂缓缓交叉于胸前,动作古老而庄重,像在行某种失传已久的礼。风不知何时停了,雾也不再流动,整个林子静得能听见血在血管里走的声音。
然后,它开口。
声音不是从空中传来,而是从地底,从树根,从每个人的骨头缝里钻出来:
“守者归位,信物应验,通道……可启。”
最后一个字落下,蓝影开始消散。光柱收回镜中,裂痕里的蓝光变得温润,像一块暖玉。林小满低头看自己掌心——金线没有消失,而是沉了下去,融进血脉,只在皮肤下留下一道极淡的痕迹,像一道愈合的伤。
阿绣慢慢松开手,徽记的光也褪了,可那热度还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又抬头看林小满,“我……刚才,好像看见了。”
“看见什么?”
“一座城。”她声音发虚,“石墙很高,门上刻着字,我看不清,但……有人在等我。”
阿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攥紧了些。
林小满把古镜收回布囊,动作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她靠着树干坐下,心口那道伤又开始抽疼,比刚才更甚。她知道,那是灵力透支的反噬,也是金线贯通带来的负荷。
她低头看心口——周予安的光团安静了下来,银边稳定,像一层薄霜裹着余烬。
“你到底是谁?”她低声问。
光团没动。
可就在这时,她右手掌心突然一热。那道沉下去的金线,竟又浮出一点,顺着血脉往上爬,不是往心口,而是冲着肩头去。
她猛地抬头。
阿琰也察觉了,目光落在她右肩。那里,衣料下隐隐透出一道光痕,和金线同源,却形状不同——像是一把倒悬的刀,柄在上,刃朝下。
林小满伸手摸去,指尖刚触到衣料,那光就炸了一下。
她愣住。
阿琰盯着她的肩,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纹……我见过。”
“在哪?”
“战死那天。”他缓缓抬手,指向自己肩甲,“有人在我身上刻了印记,也有人,在你肩上……留下了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