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僵住，剑停在半空。敌将趁机扑来，长矛直刺他胸口。他没躲，也没挡，只是盯着那个冲来的身影。
矛尖离他心口只剩半尺，他忽然抬手，一把抓住矛杆，猛地一拧。敌将被甩出去，摔进尸堆。
他往前踉跄两步，手伸出去，像是要碰什么。
阿绣在火线前停下。一道燃烧的车辕横在她面前，火焰窜起两尺高。她没绕，也没退，只是抬头看着他。
“阿琰。”她喊。
声音不大，可风突然静了。
男子瞳孔剧烈一缩，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可他的手还在伸着，指尖微微发抖。
林小满趴在断墙后，手撑着地，指节上的血滴下来，砸在古镜边缘。周予安靠在她肩上，魂体越来越淡，像快烧尽的蜡烛。
战场上没人注意到这边。骑兵冲杀，箭雨落下，火在烧，可那两人中间像隔开了一片空地。
阿琰终于往前迈了一步。
他跨过尸体，绕开火堆，一步步走过来。铠甲上全是血和灰，可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她。
阿绣也往前走。火焰烧到她的裙角，她没停。火苗爬上布料，焦黑一片，她像是感觉不到疼。
两人隔着三步停下。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来了？”
她点头，眼泪掉下来，砸在焦土上，冒起一缕白烟。
他抬手，想碰她的脸，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他像是怕她散了，怕她只是影子。
“我等了好久。”她说。
他喉咙动了动，眼眶红了：“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林小满看着他们，没动。周予安靠在她肩上，轻轻喘了口气：“……成了？”
她没回答。可她把古镜往怀里收了收。
阿琰终于伸手，指尖碰到阿绣的脸。他的手在抖，可她没退。她抬起手，覆上他的手背，轻轻一压。
他猛地把她拉进怀里。
铠甲冰冷，可他的手臂很紧。阿绣把脸埋在他肩上，肩膀抖得厉害。他低头，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可声音太轻，没人听见。
林小满慢慢站起来。她腿发软，扶了下墙。周予安想撑起来，试了几次，还是不行。她蹲下，把他扶住。
“能走吗？”她问。
少年摇头，声音几乎听不见：“……快了。”
她点头，没再多问。
远处战鼓又响了。新的一波敌军正在集结。阿琰抱着阿绣，没松手。可他抬头看了眼战场，又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她点头，可手没松。
他把她轻轻拉开一点，盯着她的眼睛，又说了句。
这次林小满听见了。
“别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