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要进去。”阿绣声音很轻，“我只是……想让它知道，我来了。”
她把银环举到胸前，对准那道缝。
光扫过银环表面，纹路突然亮了，和壁画上的刻痕一模一样。那道缝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触动，缓缓张开了一点。
就在这时，林小满看到光雾深处有影子动。
模糊，遥远，像隔着一层水。
那是个男人的轮廓，穿着旧式铠甲，肩甲残缺，右手拄着断刀。他站在一片荒原上，头慢慢抬起。
阿绣的呼吸停了。
她没喊，没哭，只是手指死死掐进掌心，指甲陷进肉里。
那人影抬起左手，缓缓举到胸前，动作僵硬，像是很久没动过。他的掌心朝外，对着这边，五指张开，又慢慢收拢，像在抓什么。
阿绣的银环突然发烫，整只手都在抖。
林小满伸手想拦，却被她轻轻避开。她往前走了一步，离通道更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你吗？”
那人影没动，但掌心忽然亮了一下，像回应。
林小满感觉到古镜在震。不是警告，是共鸣。这通道认她，也认他。
“他看见你了。”林小满低声说，“他一直在等。”
阿绣没回头。她的眼泪落下来，砸在石阶上，瞬间被灰雾吞没。
周予安飘到她身后，小声问：“……能过去吗？”
“不能。”林小满盯着通道边缘，“现在进去，通道会塌，连人带魂一起绞碎。”
“那怎么办？”
“等。”她把古镜放低一点，“它刚开，不稳定。得让它自己走完一轮周期。”
她说完，突然察觉不对。
古镜背面的斜钩符号还在亮，但节奏乱了。不是和地脉同步，而是越来越快，像心跳过速。
她低头看石阶裂痕。
灰雾又开始聚集，不是从地底往上喷，是从通道口往里吸。
反向了。
“不好。”她猛地抬头，“它在收！”
话音未落，那道缝“啪”地一抖，边缘开始收缩。
阿绣伸手想挡，被林小满一把拽回：“别碰！”
“可他还在里面！”阿绣第一次吼她。
“你现在冲进去，他也活不了！”林小满死死抓住她手腕，“你要救他，就得等！”
通道越缩越小，光在往里塌陷。最后一丝金线缩成点，即将消失的瞬间——
周予安突然冲出去，魂体撞上壁画裂痕，大声喊：“我还没表白！我不能现在就散！”
执念炸开，像火药引爆。
那一点光猛地一顿，又撑开了一瞬。
林小满抓住机会，把古镜狠狠按向地面。镜背斜钩对准裂痕，灵力全压下去。
“开！”
镜面爆开一圈金光，直冲通道残口。
那道缝，重新裂开。
比刚才宽了一指，光更稳了。荒原的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沙土和铁锈味。
阿绣瘫坐在地，手还在抖，但眼睛死死盯着那道缝。
人影还在。他没走。他甚至抬起了头，视线穿过光雾，落在她身上。
林小满喘着气，把古镜收回怀里。她知道，这次能撑得久一点了。
“他会等。”她说，“只要你还在。”
阿绣没说话，只是把银环紧紧攥在手心，指缝渗出血。
周予安飘到她旁边，小声说：“……你说，他能听见你说话吗？”
阿绣抬头，看着那道缝，轻轻开口：“我来了。”
风从通道里吹出来，卷着光，拂过她的脸。
那人影抬起手，掌心再次亮起，像回应。
林小满看着这一幕，没说话。
她知道，希望不是通道打开的那一刻燃起的。
是当人影抬手的那一刻。
阿绣的指尖动了动，像是想伸手去碰。
通道边缘的光突然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