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反转的召唤(1 / 2)

“伊莱亚斯,你以为对你好的人……就是好人吗?”

我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卢西奥开口了。

他的声音发紧:“我……我父亲……曾是屠杀你全家的其中一员。”

我转头看向他,一脸不可思议。

卢西奥眼睛通红,不敢看我,他把头埋的很低:“这块挂坠……是我父亲的遗物。他……生前一直戴着。”

我握着挂坠的指尖发麻,那夜的火光、血腥、破碎的床铺、倒在地板上的父母、哥哥……

那些被我强行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疯狂地涌了上来,让我本已沉寂如死灰的心绪,再次翻涌沸腾

“这些人……都是议长派去的,这些年,凡是参与那件事的人,都被议长秘密处理掉了。我父亲……也是。”

我的耳朵嗡鸣,似乎十分抗拒卢西奥的声音。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死死盯着卢西奥,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出说谎的痕迹。

“因为……因为我父亲后来信奉上帝,每天都为那件事忏悔,他……受不了良心折磨。

有一次他快疯了,我……从门外偷听到了。”

“没多久,他也被灭口了。”

大祭司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在膝上,用一种欣赏猎物崩溃的表情看着我。

“所以啊,”他微笑着缓缓开口,“他是你灭门仇人的儿子,而你们,又偏偏有着同一个仇人。”

理智让我并没有相信对方的一面之词,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太过荒诞了。

“议长不会做这种事……他常对我说要正直、要勇敢,要成为圣枢会的光明……”

“那是因为他想把你培养成最忠实的信徒啊。”大祭司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字字诛心。

他轻轻拍了拍手,沉重的铁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两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像扔破布一样,丢下一道干瘪的人影。

“看看你最尊敬的人。”大祭司的语气带着戏谑。

我僵在了原地,那是议长。

或更准确地说,是被折磨成一团血肉的人。

他的衣服破得像被野兽撕裂,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肉,手脚的骨头像变了形,伤口里渗出的血液泛着黑色。

曾经那个温和儒雅、眼中带着光的长者,此刻蜷缩在地上,连完整的轮廓都难以分辨,只剩下微弱的喘息,证明他还活着。

我整个人猛地扑了过去,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肩膀。那肩膀瘦得只剩骨头,隔着破烂的衣料,能摸到皮下凹凸的伤痕。

“议长……议长!”我的声音发颤,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乞求,乞求他站起来反驳,乞求这一切都是谎言。

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死气,看清是我时那片浑浊里闪过恍惚,然后又迅速黯淡下去。

大祭司绕到我身后,开口道:“我知道你不会信,所以你自己问吧,他已经被灌了足量的吐真剂,现在他说不出一句谎话。”

“议长……这些……是真的吗?”

老头的嘴唇颤了颤,眼睛里的光早已被折磨熄灭,只剩下麻木和痛苦。

良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真的。”

那声音轻得像尘埃落地,却比任何雷霆都要致命。

我的脑子在那一瞬间完全空白。

我尊敬的人。

我信仰的人。

我以为的导师、父亲般的存在。

竟然是杀我全家的凶手。

“为什么……” 我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议长没有力气回答,吐真剂让他只能回应问题,无法解释。

他只是看着我,用一种羞耻、悲哀、绝望的眼神。

这场折磨,终于要以最残忍的方式结束了。

……

地牢里很安静,议长尚未冷却的血迹在石砖缝里流得缓慢。

我杀了他。

亲手。

那一刀很干净,刀刃划破喉咙时,甚至没遇到太多阻力。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我以为心里会痛,但落下刀刃的那一刻,我只感到一股空白,像是胸口中抽干了所有情绪,只剩下一具还能站着的躯壳。

大祭司站在旁边,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地上逐渐冰冷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欣赏指标完成的冷漠。

“很好。”他轻声说,“既然你能放下过去……你就能成为更锋利的刀。”

我的眼中一片死寂:“我不会加入你。”

大祭司愣了两秒,没料到这个答案,随即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你拒绝我?”

他脸上那点伪装的耐心彻底破碎了,作为掌控一切的棋手,他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棋子脱离自己的剧本。

当他主动拉拢,而我却掉头离开,那对他而言就是挑衅。

尤其是为了让我加入,他甚至花心思找出了我灭门的真相,把议长送到我刀下。

对他来说,这是天大的恩赐,是帮我了结仇怨,是给我 “新生” 的机会。。

对我来说,这却是最冰冷的一记耳光,扇碎了我最后一点对 “正义” 的幻想。。

“伊莱亚斯,”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你知道拒绝我的后果吧?”

我没有再搭理他,甚至没抬头看他一眼,默默转过身,走到牢房最角落的阴影里,缓缓坐了下来。

被杀掉吗?那又如何呢,如今的我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就算活下来了,走出了囚笼,出去以后又如何呢?

成为正义的伙伴?或是做大祭司手中听话的刀?

我盯着地牢潮湿的石壁,突然觉得可笑 —— 无论选哪条路,最终都只会把自己拖进更深的痛苦里。

这虚伪的议会像一座腐朽的巨塔,伫立在大地之上,用光鲜的教条掩盖着肮脏龌龊的勾当,而我曾是这座塔最忠实的守护者。

大祭司显然没耐心再跟我周旋,他猛地站起身,实木凳子被一脚踹开,在墙壁上撞出刺耳的声响。

守卫们冲上来按住我,把我像货物一样拖走。

“既然你不愿效命,”大祭司最后一句话从走廊尽头传来,“那就发挥你最后的余热。”

大祭司最终还是没有杀我,可后来的日子里,我无数次宁愿自己当时就死了。

我被押进议长曾经的私密实验室。

惨白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金属操作台泛着冰冷的光泽,空气中飘着药剂的苦涩、血液的腥气,还有腐蚀性消毒液的刺鼻味道。

味道令人作呕。

大祭司走到一排玻璃容器前,语气病态的兴奋:“老东西研究了二十年的人造权柄,倒是留下不少有用的经验,可惜他死得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