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翠绿如玉,在室内昏黄灯光下还泛着一丝幽幽光辉,像是夜色里闪烁的萤火,微弱却让人无法忽视。
王院长看到它的第一眼,眼神就变了。
他有点激动地伸手,像在触碰某种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奇迹。
“这就是胡嘉布拉西尔草……这辈子能见到它,值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林铭迫不及待地问道:“王院长,您能救活我学姐吗?”
他是真的着急,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颤音。
王院长眼中闪着精光,沉声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他转过头就喊:“小李!准备手术!立刻开始救治!”
时间不等人,吴淼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神魂一旦崩溃,就是神草也救不回来。而这一次,对王院长来说也是挑战——不仅是医术的挑战,更是对他一生经验的赌注。
医护人员迅速进场,病房门关上,把众人留在了外面走廊。
不知什么时候,走廊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林铭注意到一个气质儒雅的老者正和刘教授交谈,不多时便被叫了过去。
“这是李元清李教授,吴淼的导师。”刘教授介绍道。
林铭立刻起身,低头鞠躬:“您好李教授。”
李教授看着他,目光温和,他点点头:“不错。你的事我听说了,果然英雄出少年,吴淼有你这样的学弟,是她的幸运。”
林铭心里却没什么喜悦,反而一阵酸涩涌了上来。
又过了一会,走廊的尽头响起了皮靴踏地的沉稳脚步声。
林铭转头看去,一个身着笔挺军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位穿着朴素却神情焦急的中年妇人。男人眉眼锋利,目光沉静如刀,整个人如一柄藏锋的长剑,气势逼人,而他的眉宇间,却有七分和吴淼相似。
他们先和李教授、刘教授一一打了招呼,声音压得很低,话语却简短而利落。男人说完话后,目光落在林铭身上,走了过来。
林铭站得笔直,哪怕身体已经疲惫得快要倒下,但还是下意识收了收腰板。
男人在他面前停下,沉声开口:“你好,你就是小林吧。”
“我是吴淼的父亲,吴剑荣。”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落在石上,清晰而有力。
他说完,伸出一只手。
林铭连忙伸手握住,掌心有些冰冷:“您好,吴叔叔。”
吴剑荣点点头,神情沉稳,目光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
“谢谢你……这一路你为吴淼做了太多,我虽然不知道具体你经历了什么,但想来,不容易。”
林铭张了张嘴,却没能立刻说出话。他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我不该被感谢……学姐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
他说这话时嗓子发紧,心口一阵一阵抽痛。
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一直处于身体和精神的高度紧张情况下,从丹麦回来,几乎是靠着一股念头撑到现在。他的身体在发出警告,神经早就疲惫到极限,可他仍然一动不动地守在这里,只为了等一个结果。
吴剑荣默然地看着他,没再说什么。
一旁的妇人,眼眶已经红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眉眼还带着稚气,脸上却布满了疲惫和倔强,他还比自己家吴淼小一岁。
她轻轻走近,伸出手,然后缓缓将林铭揽入怀中。
“你也辛苦了……”她的声音温柔,带着一点颤抖,“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林铭一愣——那一刻,像有什么压在心头许久的东西忽然被拨动。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只知道从母亲去世后,他很久没被人这样抱过了。
他没有挣脱,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闭上眼,眼泪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落在那件略微发皱的旧衣上。
他像个终于卸下铠甲的孩子。
刘教授站在一旁,沉默许久,抬手摘下眼镜,轻轻擦了擦眼角。
“风大了……灰尘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