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火牛的亲信,没必要给他陪葬。他抬了抬下巴,听说你拳脚不错,海龙公司正需要你这样的人。
河兰仔瞥了眼站在角落的大傻,后者正摩挲着新换的金表链,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跟他一样当看门狗?河兰仔嗤笑。
当狗怎么了?大傻突然扯开西装领口,露出脖颈上的蟒蛇刺青,总比火牛那个短命表弟强——被人当炝使,连全尸都没留。他故意把腕表转得咔咔响,那是用江育给的五百万安家费新买的百达翡丽。
江育的指尖在檀木桌面上轻叩三下。
我耐心有限。他声音像冰镇过的威士忌,入伙,或者入土。
河兰仔盯着对方大理石般的面孔。没有杀意,甚至没有情绪——就像人类不会对脚下的蚂蚁产生杀心。他突然意识到,此刻能呼吸已是恩赐。
玻璃幕墙外,落日把游泳池染成血红色。河兰仔想起上个月被沉塘的四个堂主,喉结动了动。
育哥。他九十度鞠躬时,看见自己汗珠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从今往后,我的命就是您的。
江育忽然笑了。他喜欢聪明人,尤其是怕死的聪明人。
带他去纹身。江育挥了挥手,大傻立刻拽开鎏金大门。当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他重新咬住雪茄,齿间溢出带着薄荷味的烟雾。
“明白,老板!”
“明白,老板!”
河兰仔和大傻离开后,江育看向站在对面的托尼,沉声道:
“去把东莞仔也叫来,有事安排你们俩。”
托尼点头,转身走出书房,将客厅里的东莞仔带了进来。
东莞仔跟着托尼走进书房,见江育正坐在办公桌后抽着雪茄,恭敬问道:
老板,有什么吩咐?”
“今晚动手,目标联英社,带人去火牛的金融公司找他。”
听到这个安排,早已按捺不住的托尼和东莞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带上火器,河兰仔也去,最后一刀让他来。”
江育让河兰仔补刀,托尼立刻会意。
河兰仔刚加入海龙公司,忠诚度尚待考验。让他对火牛下手,一旦消息传开,道上都会知道河兰仔背叛了老大。即便他想离开海龙公司,也没人敢收留一个叛徒。
最终,他只能死心塌地留在海龙。
“放心,老大,我们先去准备。”
托尼和东莞仔离开书房,路过客厅时叫上了河兰仔。
……
半小时后,河兰仔跟随托尼和东莞仔,带着几十名黑衣小弟,手持**,驱车来到西贡一栋金融公司楼下。
河兰仔下车便认出这是火牛的地盘,顿时明白今晚的目标是谁。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身后黑压压的人群,暗自庆幸:幸好投靠了海龙公司,否则今晚陪葬的就是自己。
托尼紧盯着河兰仔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敢给火牛报信,两人就会立即动手。但河兰仔始终表现得规规矩矩。
托尼和东莞仔领着一帮手下,手持武器大摇大摆走向金融公司。门口的马仔见势不妙,刚想喊人就被东莞仔砍翻在地。
“给我冲!除了他们老大,一个都别放过!”东莞仔一声令下,几十号人涌进大楼。此时火牛正关着门在二楼喝啤酒,盘算着明天怎么偷袭海龙公司。他知道硬拼根本不是对手。
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弟撞开门。火牛正要发火,看到小弟的惨状顿时愣住。“老大...快逃...”小弟说完就昏死过去。火牛冲到门口,发现楼下已乱作一团,海龙公司的人眼看就要杀到跟前。他顾不上手下,转身就跑。
托尼在混乱的人群中瞥见火牛正朝反方向逃窜,当即厉喝一声,率领手下疾追而去。
火牛刚冲至楼梯口,托尼闪电般抽出腰间配炝, ** 瞬间击穿他的掌心。身后马仔一拥而上,将踉跄的火牛死死压在地面。
跑?你能逃到天边去?
此刻金融公司内,火牛的残部已被海龙公司清剿殆尽。东莞仔拎着滴血的双刀,与托尼押着火牛登上天台。
当火牛被推上楼顶时,赫然发现河兰仔正背对众人站在栏杆旁。
河兰仔!快帮我!
浑然不知对方已倒戈的火牛嘶声求救,却见河兰仔漠然转身,目光越过他直接投向托尼:下一步?
照他表弟的待遇办。托尼弹了弹烟灰。
火牛瞳孔骤缩,破碎的掌心在地上拖出血痕:叛徒!老子变厉鬼也要撕了你!
省省吧火牛哥。河兰仔拽起他的衣领拖向天台边缘,这世道,活人比鬼神金贵多了。
随着皮鞋重重踹在腰间的闷响,火牛最后的咒骂混着呼啸的风声坠向地面。
(火牛终究没想通——那个跟了他七年的河兰仔,为何在最后时刻把刀尖转向自己心口。
河兰仔一把揪住火牛的衣领,毫不迟疑地将他拖到天台边缘。火牛望着脚下悬空的高度,突然明白自己多年打拼的江山,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至死都不会想通,自己与海龙公司之间究竟差在何处。
河兰仔面无表情地站在天台边沿,仿佛刚刚完成的不过是最寻常的差事。亲手将老大推下高楼这件事,在他心里激不起半分波澜。
托尼踱步上前,扫了眼已经消失在天台边缘的火牛,满意地颔首。他转向河兰仔吩咐道:做得干净。这里交给我和东莞仔,你先回去向老板复命。
明白。
尽管河兰仔对背叛老大这件事毫无心理负担,但毕竟跟随多年,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心底仍残留着些许难以名状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