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燕化虎·火烧大帅府(1 / 2)

黑暗里,那一声像阎王掰响指——我知道,杜一刀的机枪队到了。火堂的人肉锅才刚熄火,枪口已经替我温下一顿杀伐宴。苏小小猛地把灯笼吹灭,火星子扑到她睫毛上,烫得她地抽气,却愣是没出声。我揽着她腰,滚进绸缎庄后门,门板薄得跟纸似的,一戳就透,可我知道不能躲——火网已张,退一寸就是死。

怕吗?我咬着她耳垂问。

她指尖发颤,却从袖口摸出两枚掌心雷子弹,可更怕守寡。

姑娘把子弹塞进我掌心,子弹是热的,像她体内的小太阳。我胸腔里地一声——不是虎啸,是人血澎湃。那一刻我明白,感情这玩意儿比虎皮更烫,比机枪更响。

绸缎庄前堂,金牙豹还在油锅边哼哼。我提桶煤油,照头浇下——火堂人肉锅,既然开了灶,就得把菜上齐。苏小小举火折,我握她手,火光照出我们重叠的影子:一个披虎皮,一个围虎纹,像两头刚从雪林闯进京城的兽。

点火?她问。

我答。

火折落地,地一条火龙顺着油迹窜上房梁,绸缎庄成了一只巨大的灯笼。火舌舔着金字招牌,永庆和三个字被烧得噼啪作响,像给赌局敲丧钟。火龙把夜空撕开,雪片落下即化,火与水在我们头顶接吻,一声,白雾升腾——像老天亲手给我们掀了红盖头。

我抱起苏小小,踹开后窗,翻上屋脊。火浪推着我们背,烫得虎皮冒油,我却觉得暖——原来成亲可以这么简单:一把火,一个姑娘,一件虎皮,一条命。

屋脊雪滑,我脚下一崴,还未站稳,对面墙头哒哒哒冒出三串火舌——机枪!子弹贴着我耳廓犁出一道沟,血线立刻冻成红冰。我抱苏小小滚瓦沟,壁虎套抓檐,挂住。子弹追着我们屁股咬,瓦片碎成雪雹子,哗啦啦往火里掉。

七尺长枪,一米火线,我喘着粗气,机枪换弹五秒——

我数!苏小小立刻接口,五、四、三——

她声到,我翻身跃起,掌心雷甩手,一枪打墙头探照灯,灯球炸裂,火雨扑机枪手一脸。趁黑,我搂着她腰,顺瓦沟滑到后院,脚蹬槐树,地落地。雪没膝,卸了冲力,却卸不掉背后追魂。

我们滚进一条暗巷,背靠着墙,胸口贴着胸口,听彼此心跳——一个像敲急鼓,一个像打快板。苏小小突然笑了,笑得肩头直抖:李三,咱俩这算拜过堂了?

我掐她腰:火为媒,雪为证,机枪当鞭炮,绸缎庄的招牌算喜账,就差洞房。

她踮脚,唇贴我唇,舌尖带着雪气探进来,像要确认我还活着。我咬她一下,血味溢出,她地吸气,却笑得更甜:洞房先欠着,等命捡回来,连本带息。

我舔去她唇上血珠,心里发烫——原来欠债的不止金牙豹,我也欠她一场花烛夜。子弹在头顶飞,我们在雪里吻,像一出荒唐戏,唱到高腔,锣鼓全哑,只剩唇舌敲板。

巷口脚步声杂,我探半眼——七条枪,两盏灯,杜一刀带队,成扇形包抄。我背虎皮,弹剩两颗。苏小小把短鼓槌递我:没子弹,就用鼓槌敲。我笑,扯下腰间破锣——那是疯乞丐的更锣,铜面裂,却还能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