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兄你这架势,莫非是来真的?”
刘睿终于抬起头,幽怨地看了方言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闺怨妇。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认命般说道:“京城那边的消息,我家里也打听到了一些。”
“今年要是再考不上,恐怕明年之后,那科场的难度要更高。”
“我现在的成绩在学堂里只是中游,要想考中秀才,希望渺茫。”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方言,更是绝望:“尤其是方兄你……你如今去考科举,那还不是手拿把掐,走个过场?”
“每次科举的秀才名额都是定数,再加上方兄你也要考......”
说着说着,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一亮,连带着脑袋被悬梁的白布扯得一痛,“哎呦”一声。
他也顾不得疼,三两下解开布条,窜到方言面前,抓住他的衣袖,语气急切:
“方兄!方兄!你与知县张大人相熟,又对知府周大人有恩!这次县试、府试,两位大人都是主考!”
“你……你能不能替小弟我去探探口风?”
“啊?!”方言闻言大惊,手中折扇都差点掉在地上。
前一秒刘睿还苦大仇深,下一秒就瞬间变成这样?
这变化的太快,他一时思考不过来。
探口风?漏考题?
这刘睿真是病急乱投医,这种犯忌讳的事情也敢想?
且不说张秉衡和周文渊那两人,一个精明稳重,一个刚直迂腐,都不可能做出泄露考题之事。
就算他们肯,他方言也不敢接这烫手山芋啊!
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岂不是要影响到他爹的前程?
如今他爹成功在望,他怎么可以去行这冒险的事情?
要是他爹不争气,那他还可以可以考虑一二!
方言神色严肃地回绝道。
“此事绝无可能!两位大人何等人物,岂会行此舞弊之事?你莫要害我,更是害了你自己!”
刘睿闻言,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是我失心疯了!竟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若真因此事连累方兄和伯父,我、我万死难辞其咎!”
“如今想来脊背发凉……还请方兄和伯父,千万莫要与我这般糊涂人一般见识。”
眼见刘睿悔过,又想起他刚才“悬梁刺股”的狠劲。
方言心中一动,摸了摸下巴,脸上重新浮现出微笑。
“不过嘛……也不是没有办法......”
刘睿猛地又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方言摇着折扇,慢悠悠地说道。
“虽然我不能,也不会去跟两位大人要什么题目。”
“但是,我跟他们打交道这么久,对他们的脾性、喜好,乃至近来关心的政务,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这出题的范围嘛……大致能猜到几分方向。”
“真的?!”刘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劈了叉,“方兄!好方兄!快告诉我,是什么方向?!”
方言用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说,好说。刘兄,想让我帮你分析分析,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刘睿见到方言那拇指来回搓动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后想起了方言一直帮他爹默写科举经典的经历。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点头如捣蒜。
“明白!明白!方兄放心!我家虽比不上秦家李家,但祖上也出过不少进士,家中亦有几本珍藏的科举心得!”
“明日!明日就请方兄去我家!和我共襄盛举!!”
方言见刘睿如此上道,满意地点点头,唇角微勾:“到底是和我一起去逛过青......关系好的刘兄啊,一点就透!”
刘睿连连作揖感谢,激动得无以复加。
这次科举!有方兄帮忙!县试,府试不是手拿把掐吗?
要是再努努力!秀才名额那也不是没有希望!
他老刘家,这次是要后继有人了啊!
他已经想到老娘知道他考中秀才之后的惊喜模样,以及爷爷那惊掉下巴的神情!
我刘睿!是要起飞啦!
方先正在一旁看着儿子三言两语,就将刘睿拿捏,不由得暗自摇头失笑。
这小子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变,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