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点犹豫,又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请问是谢先生吗?我是……我是陈珈宜。”
谢影的动作顿了一下。
陈珈宜这个名字,他昨天才见过,动作倒是挺快,不过还算聪明,没有直接打扰到裴安。
阳台的玻璃门没关严,能看见卧室里裴安还睡着,被子被他踢得卷在腰上,露出一小片白皙的后背。
谢影的声音又放柔了些,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我是,陈女士。有事吗?”
“谢先生,抱歉这么早打扰你。”陈珈宜的声音比刚才稳了些,刻意收敛了急切:“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我……我必须见你一面,是关于安安的。”
谢影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目光落在卧室里裴安的睡颜上。
他能听出陈珈宜语气里的克制,他倒要看看是他们故意遗弃的裴安还是另有其因:“可以。”
两人约在市中心一家临湖的茶室,包厢隔音很好,适合说些私密的事。
谢影到的时候,陈珈宜已经到了,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看起来四十左右的男人。
他已经猜出来,这两个人就是裴安的亲生父母。
看见谢影进来,陈珈宜站起身,伸出手,动作标准却略显僵硬:“谢先生,麻烦你跑一趟。”
她的手心有点凉,握上去只碰了一下就松开,像是在完成一个必要的礼仪。
裴毅也站起来:“你好,我是裴毅。”
谢影点点头,在他们对面坐下,侍者添了茶就退了出去,包厢里只剩下三个人。
两个小时后,谢影回家了,面上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他也了解到,不是裴安的父母故意遗弃他,甚至他的父母从来没有停止过找他。
半个小时后,谢影推开家门。
玄关处摆着裴安的拖鞋,鞋尖歪歪地对着门,客厅里很安静,只有铅笔划过画纸的“沙沙”声,混着星星偶尔发出的小声嘟囔。
谢影换鞋的动作很轻,目光先落在沙发上,裴安正盘腿坐着,怀里抱着星星,手里拿着一支彩笔,慢慢给画纸上的小房子涂颜色。
星星靠在他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在听裴安说话,又像是在犯困。
谢影站在玄关看了几秒,脸上的冷硬慢慢褪去,只剩下不易察觉的柔和,只是眼底深处,还藏着一丝没散的凝重。
他走过去,把手里的草莓蛋糕放在茶几上,声音放得很轻:“我回来了。”
裴安涂颜色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过了两秒才露出笑容,声音软乎乎的:“你回来啦。”
星星也抬起头,奶声奶气地喊:“爹地!”
谢影在他们身边坐下,先摸了摸星星的头顶,又转头看向裴安。
裴安正低头,把彩笔放回笔盒里,手指一根根地数着笔的颜色,动作慢而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