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门边,听见楼下传来撞门声。
他们来了。
我绕到后窗,打开插销。外面是五米高的排水管,结满了冰。我翻出去,抓住管道,一点一点往下蹭。
脚刚落地,头顶窗户被人推开。
“他在那儿!”有人喊。
我撒开手,摔在雪堆里,滚了半圈站起来就跑。左臂甩不动,只能用右手保持平衡。
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叫骂。
我拐进一条窄巷,踩着结冰的台阶冲上屋顶。雪落在脸上,冷得刺骨。我沿着屋脊往前跃,踩塌了一片瓦,差点滑下去。
翻过三栋楼,追兵的声音变小了。
我停下喘气,回头看。广播站方向冒出黑烟,可能是他们放火烧设备。但没关系,我已经把话说出去了。
远处的城市依旧死寂,但我知道有些人听到了。
他们会做选择。
我贴着墙根继续往北走。安全屋不能回,那里现在是战场。我得去b区接应苏瑶他们,然后启动备用方案。
风更大了。
我拉高衣领,把身体缩进外套里。前方路口立着一块倒下的路牌,上面写着“机械厂旧址”。
还有两公里。
我踩着积雪往前走,每一步都陷得很深。体力快到极限,但脑子很清醒。
突然,前面巷子里走出一个人影。
他穿着破旧军大衣,手里拎着一把扳手,站在路灯底下看着我。
我没停下。
他也站着没动。
等我走近了,他开口:“你是林越?”
我点头。
他把扳手放在地上,双手抱胸:“我住城南,听过你的广播。你说的是真的?”
“你亲眼看到才算真。”我说。
“那我跟你走。”他说,“我有个女儿在医院,没药活不过明天。”
我看着他眼睛,里面没有骗人的光。
“跟我来。”我说,“但路上不许问问题,不许掉队。”
他点头,跟在我侧后方。
我们继续往北走。
雪越下越大。
风吹着碎纸片在地上打转。
转过一个街角,我发现前面停着一辆改装过的三轮车,车上盖着防水布。车旁边蹲着两个人,看见我走过来,立刻站起来。
“林哥!”其中一人喊。
是苏晨。
他跑过来扶住我:“我们刚修好这辆车,就听见广播了!”
“人都齐了?”我问。
“齐了。”苏瑶从车后走出来,手里提着医疗箱,“我们等你五分钟了。”
我看看他们,又看看身后那个陌生人。
“上车。”我说,“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