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抬进医疗室的时候,脚踝已经肿得发紫。苏晨和另外两个队员把我放在床上,动作很轻,但还是疼得我抽了口气。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视线有点模糊。
苏瑶立刻过来检查伤口。她掀开纱布,看到边缘泛黄的痕迹,眉头皱了一下。我没说话,只是咬着牙撑住。我知道伤得不轻,可现在不是躺下的时候。
她拿出体温计塞进我腋下,又翻出便携式血氧仪夹在我手指上。等了几秒,屏幕跳出血红的数字——39.6c。她抬头看我,声音压得很低:“感染了。”
我没回应,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发烫。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电流穿过太阳穴。我想坐起来,手刚撑到床沿就被她按住了。
“别动。”她说,“你现在不能乱走。”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说不出完整的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转:柴油库、监控、防爆门。那些人不会停手,他们盯的是入口。
她转身打开医疗包,一层层翻找。我看着她的背影,听见药瓶碰撞的轻响。她动作忽然慢了下来,手指停在最底层的一个小安瓿瓶上。
那支药还在。
广谱抗生素,最后一支。
她没马上拿起来,只是盯着看了几秒。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我闭着眼,呼吸沉重,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几个字:“守住……安全屋……”
她没再犹豫,掰开药瓶,抽出针管,消毒后扎进我的静脉。
冰凉的液体推进血管,我身体抖了一下。她把空瓶扔进垃圾桶,又拿来湿毛巾敷在我额头上。
“你现在倒下,我们才真的守不住。”她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向门口。
我昏昏沉沉地躺着,意识像断掉的信号,时有时无。隐约听见对讲机响起。
是苏晨的声音:“姐!b区西侧有人!他们在剪门轴!”
苏瑶的脚步顿住了。她回身走到床边,把手枪放在离我最近的位置,又把一把短刀插进床头的缝隙里。只要我能动,就能拿到。
“你先休息。”她对我说,语气平静,“我会撑到你醒。”
我没力气回答。眼皮越来越重,最后一点知觉停留在她走出门的背影上。
***
苏瑶冲进主控室时,监控屏幕上正显示b区外的画面。三个黑影围着防爆门,其中一人手里拿着液压钳,正在切割门轴连接处。金属摩擦的声音通过外墙传感器传进来,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她调出结构图,确认位置——正是上次加固时留下的薄弱点。原计划再补一层合金板,但材料还没运到。现在只剩十五分钟,甚至更少。
她按下通讯键:“苏晨,启动备用电源组,确保所有系统独立供电。”
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敲击声,像是扳手砸在铁架上。“姐,长矛阵模块还没调完,至少还要十分钟!”
“提前启动。”她说,“我现在就去配电间。”
“那你怎么办?那边没人能帮你!”
她没回答,抓起一支强光手电和手术刀就往门外走。路过走廊时,顺手打开了酸雾预释放系统的阀门。这不是致命剂量,但足够制造威慑。
她站在控制台前,按下广播按钮,播放了一段录音——是我的声音:“你们已被锁定,三秒后喷射强酸。”
外面的动作明显停了一下。拿液压钳的人抬起头,看向摄像头方向。
就是这几秒。
她转身冲向配电间。路上心跳越来越快,但她没有减速。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拖时间。
只要苏晨能把长矛阵激活,我们就还有反击的机会。
***
苏晨蹲在工坊角落,手心全是汗。他盯着能源模块上的指示灯,红色一直没变绿。这是最后一次调试,不能再出错。
刚才姐姐说要独自去拖住敌人,他差点扔了工具往外跑。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冲出去,而是让武器系统上线。
他拔掉旧线路,重新接入高压接口。火花溅到手背上,烫出一道红痕。他没管,继续拧紧螺丝。
“快点……再快点……”他嘴里念叨着,眼睛死死盯着电压表。
突然,头顶的警报响了。b区震动频率异常,说明外力正在加剧破坏。他抬头看墙上的监控分屏,液压钳已经切入门轴三分之一。
他猛拍启动键。
指示灯由红转黄,再缓缓爬向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