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军可战之兵,仅剩不到四万。
除了被秦真先后击杀的三万多人,还有过万人疯追逐半日,体力耗尽,晕死过去。
此刻的秦真,持刀而立,看着周围重整旗鼓的大军,心中也不禁觉得有些托大了。
这一战,战力下降的太快了。
一是五脏六腑没有全部完成金身化,在和重盾兵的碰撞中,一次两次毫无影响,但千百万次的叠加,再微不足道的裂缝,也会成为足以击溃百年大堤的小小蚁穴。
二是杀意冲击。即便有薪火护体,求真意境紧守本心,但亲手杀了三万多人的杀意,以及战场上十万人的杀意、煞气、戾气冲击,还是牵扯住了秦真的不小精力。
毕竟,他还不想被杀意冲昏头脑,成为嗜血杀戮的魔头。到那时,或许不用等到报应。自己就会因为意志冲击而死。
战斗再一次打响。辽军始终不会给秦真喘息的机会。
所有幸存的千夫长和百夫长带头冲锋,吹响了决战的号角。
这一次,辽军再也顾不得许多。
只要秦真短暂停下脚步,就是一阵箭雨覆盖。
即使依旧破不开防御,甚至自家士兵死伤惨重,却始终没有动摇耶律纪的决心。
而且耶律纪业已起身,亲自披甲跨上战马,等待战机。
仅存的八千弓箭手,射完手中的二十万支箭矢,皆是瘫坐在地,任凭宰割。
而这一轮箭雨洗礼,围攻秦真的步兵和枪兵,同样付出了八千死亡,一万重伤的代价。
至于轻伤?
没有。
这一战只有失去战斗力,没有轻伤这个词。
对于辽军而言,轻伤?简直是对大辽勇士的侮辱!!
面对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箭雨,短暂地权衡利弊,秦真选择开启真气护罩,避免内脏持续受创。
饶是如此,短期内消耗大量真气,也让秦真的脸色不由苍白。
不是他不想用降龙十八掌和太极拳的外放真气造成巨大杀伤,而是在人潮般的战场中,讲究的就是以最快、最简洁的动作,造成最大的杀伤。
因此他使用最多的,恰恰是早已化为本能的基础拳法和基础刀法。
甚至,都不能算是武学。
就是最简单、最原始,回归到未学武艺之前的——
出拳!
劈砍!!
隆隆隆~~~
唏律律~~~
没有亲眼见过万马齐奔的人,是无法想象那种壮观的奇景的。
马嘶鸣,铁蹄踏,人披甲,弓枪寒。
一道钢铁洪流,向着秦真的面门,直冲而来。
养精蓄锐了两日的八千骑兵分作十排,一字排开,浩浩荡荡地直直冲杀而来。
秦真已经消耗不小,而且这平原之上,最适合战马冲阵,而一排八百骑兵,也尽可能封死闪躲的空间。
见此,秦真也不再隐藏,火力全开。
他不是不能跑,而是跑了,此番大战的威慑力就会大幅下降。
不破战体全力发动,战象微粒加持力量。完成金身化的心脏剧烈跳动,汹涌的血液带着澎湃的战意流转全身上下。连脏腑的哀鸣和四肢的酸软也被滔天战意压下。
金刚不坏神功运转,全身上下除了头发没有真气保护,秦真真正成为一尊小金人,更似一堵在浪潮中搏杀、欲要止息风波的架海紫金梁。
真气汇聚四肢,护罩收缩在身前三寸,经脉的刺痛感也被秦真全部压下。
一手举盾,一手持刀的秦真,就这么钉在原地,盯着骑兵浪潮席卷而至。
近了,更近了。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
借着马力,两轮弩箭从天而降,在秦真周围二十步范围内,插上满满当当的箭矢。秦真本人,丝毫没有躲闪,甚至没有朝这些箭矢,落下一丝目光。
骑兵中领头的耶律纪也没有打算凭借一波弓箭就将秦真如何,见秦真不动,众军收回弩箭,两翼前出呈半月阵,手中长枪高举,就冲秦真撞来。
一百步的距离,眨眼便至。
秦真力从地起,转腰腹,过大龙,计算好天时地利人和,在力量发挥最大的节点,举着手中的盾牌,轻轻一跳,就冲着马背上的骑兵撞去。
砰~砰~砰~
一连串的倒地声,夹杂着盾牌与精铁刀撕开长枪和铠甲的金铁交击声,还有淹没在马蹄下的临终惨叫声,十层的骑兵方阵,在秦真身后远去。
这一次碰撞,秦真再斩二十人。
实在是战马冲刺之时,空隙不小,秦真的攻击范围有限。
若是依旧是如步兵那般的潮水攻势,秦真这一撞,斩下五十人也不在话下。
骑兵方阵减速,迂回,再次发起冲锋。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骑兵方阵再次变阵,改为二十排,誓要将秦真拦在马群中,死于乱蹄之下。
然后,秦真不是傻子。看着手中满是卷刃的制式军刀、已无法走完这一战,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柄长枪,目视前方。秦真从未有这一刻,如此急迫的恢复本命武器。
第二次对冲,秦真依旧没有躲,起跳冲锋。骄傲的大辽将士奋力冲杀,一阵刀光剑影过后,辽军看着身后再次落马的数十同袍,面不改色。发现那道恶魔般的人影没有出现,心头压力一松,发出阵阵高亢的欢呼。
耶律纪作为大将军,心头却一片冰寒。即使秦真闯不过这一关,他也不信会是如此轻易被击杀,哪怕秦真已经消耗过度。
果然,还在减速的骑兵阵中,欢呼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便是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骑兵群中舞动长枪,每一道寒光微闪,必定伴随一捧热血挥洒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