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安洁莉卡贡献的，朴实无华但据说能补充灵能，味道如同加糖压缩饼干的梅洛莉娅教廷国军用口粮。
当然是，是安洁莉卡手工制作的。
伊芙琳正小口品尝着一块点缀着鲜红草莓的奶油蛋糕，脸上露出满足的惬意神情，金色的眼眸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
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品尝新奇的美食，同时听着来自不同世界的趣闻更快乐的事情了。
格莉默则完全没有形象可言，她正抱着一整盘泡芙，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像一只贪吃的小仓鼠，身后的心形尾巴愉悦地左右摇摆。
安洁莉卡依旧是那身亮银色的贴身铠甲，她端正地坐在那里，小口地抿着红茶，如同参加一场庄严的宫廷宴会，与周围轻松的氛围格格不入。
“我说，冰块脸。”格莉默含糊不清地开口，嘴里还嚼着东西：“你能不能放松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开战前会议呢，来，尝尝这个，白牧辰做的提拉米苏，好吃到能让你的冰山脸融化哦！”
安洁莉卡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默默地将自己的茶杯向前推了推，示意续杯。
白牧辰笑着为她添上茶水，然后看向了正专注于消灭蛋糕的伊芙琳。
“说起来。”伊芙琳用餐叉刮掉最后一抹奶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终于开口了：“昨天的讲座很有趣，虽然大部分都没听懂，但我有一个问题。”
“嗯？”白牧辰示意她继续。
“就不能……只学习你说的那个科学方法论，而不去进行你说的那些……听起来就很麻烦的变革吗？”伊芙琳歪了歪头，语气天真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此问题一出，白牧辰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干脆的否定回答：“理论上不行，实际上更不行。”
“为什么？”伊芙琳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因为科学，尤其是我所说的第二阶梯的现代科学，它不是靠十几位天才在书房里冥思苦想就能推动的空中楼阁。”白牧辰耐心地解释道：“您所想的那种模式或许能诞生像牛顿、爱因斯坦那样的理论物理学巨匠，他们确实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用思想实验和数学推演，构建出颠覆世界的宏伟理论。”
“但那只是科学这棵参天大树最顶端，最引人注目的几片叶子而已。”
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虚划出一个金字塔的形状。
“现代科学界的主流从来都不是理论物理，而是实验物理，比如凝聚态物理，它的核心不是想而是做。”
“科学家们需要通过精密的实验去验证理论，去探索物质在极端条件下的新特性，去创造自然界不存在的新材料，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最基础的东西——实验设备。”
白牧辰看向格莉默和安洁莉卡，前者点了点头，显然对此深有体会。
“没错。”格莉默咽下嘴里的食物，难得正经地补充道：“你想研究原子？那你至少得有一台电子显微镜吧？你想搞清楚恒星的奥秘？那你就得造一台能接收各种射线的太空望远镜，这些东西可不是在铁匠铺里敲敲打打就能造出来的。”
“而一台高精尖的实验设备。”白牧辰接过了话头：“它本身就是一整个文明工业体系的结晶，就拿最简单的电子显微镜来说，它需要顶级的真空技术、超高精度的电子光学系统、稳定到极致的电源、还有处理海量数据的计算芯片……这其中任何一项都对应着一条庞大而复杂的产业链。”
“而要支撑起这些产业链。”白牧辰的目光重新回到伊芙琳身上：“你就必须要有我昨天所说的那些代价作为土壤，你需要原子化的，可以被自由调配的专业劳动力。”
“你需要一个以效率为核心的机械化社会结构；你还需要一个能够让技术转化为商品，并反哺科研的庞大市场……”
“这一切环环相扣，从最底层的经济基础，到最上层的思想文化，它是一整套涵盖了文明方方面面的系统性工程。”
别的先不说，想要培养出这么多的工程师与科学家，教育体系就得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