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强渡星门,还有四十分钟。
沪市,林家祖宅。与外界的喧嚣、紧张、肃杀截然不同,这小院仿佛被时光遗忘,依旧保持着一种难得的宁静。院中的老槐树枝叶摇曳,洒下细碎的阳光。
林逸换下了一身征战的戎装,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色布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桌上,是一套素雅的紫砂茶具,苏瑶正安静地沏泡着一壶上好的龙井。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母亲林婉秋坐在轮椅上,由林逸的父亲林建国推着。她依旧虚弱,脸色苍白,白发刺目,但眼神却异常清澈和平静,身上盖着薄毯,看着儿子和未来儿媳,嘴角带着一丝满足而温和的笑意。
这是林逸强行挤出的时间。此去玄天界,前路未卜,归期难料,甚至可能是永别。他无法在父母膝前尽孝,至少,在离开前,要陪他们喝一杯茶。
“逸儿,瑶瑶,你们都辛苦了。”林婉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母亲特有的温柔力量,“别担心我,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能看到你们好好的,能看着你们为了更大的责任去拼搏,妈心里……踏实。”
林逸端起茶杯,指尖微微颤抖。茶汤清澈,映出他坚毅却隐含痛楚的眉眼。他轻轻抿了一口,那熟悉的、属于家乡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妈,爸,对不起。”林逸放下茶杯,声音低沉,“儿子不孝,又要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林建国,这位沉默寡言了大半辈子的男人,伸出手,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的手粗糙,布满老茧,却异常温暖和稳定。
“傻小子,说什么胡话。”林建国的声音带着老一辈人特有的沙哑和厚重,“我们林家,没有孬种。你爷爷当年……也是这样。”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某个烽火连天的岁月。然后,他在林婉秋鼓励的眼神中,缓缓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了一个用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物件。
红布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枚林逸之前研究过的,蕴含着微薄龙气的抗战勋章。勋章依旧古朴,甚至有些陈旧,但在阳光下,那金属的质感与隐约的龙纹,却仿佛承载着比山更重的历史。
林建国将勋章郑重地放到林逸手中,紧紧握住他的手。勋章冰凉,父亲的手掌却滚烫。
“这枚勋章,你爷爷林远山,当年就是戴着它……消失的。”林建国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那不是普通的失踪。你爷爷留下的只言片语里提到过,他是在一场战役最惨烈的时候,被一道‘光门’带走,去了另一个地方,继续战斗。”
林逸瞳孔猛地一缩,抬头看向父亲。苏瑶也停下了沏茶的动作,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与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