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深切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无力感和悲凉感席卷了他。
他缓缓闭上眼,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因为心里的痛,早已盖过了一切。
这一夜,对两人而言,都漫长如同一个世纪。
一个在病榻上辗转反侧,被悔恨和病痛折磨;一个在书房中枯坐至天明,被失望和冰寒侵蚀。
曾经紧密相连的两颗心,在此刻隔着一道深深的、仿佛无法逾越的鸿沟。
翌日,宇文成都依旧在黎明时分离开了书房,如同往常一样去上朝,去军营。
他依旧每日回府,依旧会踏入主院。
只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依旧会来看她,但停留的时间更短。
他依旧会询问太医她的病情,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依旧会吩咐下人精心照料,所有用度皆是最好的,一丝不苟。
但他不再为她按摩,不再靠近她的床榻,甚至很少与她对视。
他只是站在屏风外,隔着一段冰冷的距离,听太医回禀,偶尔简短地吩咐一两句,声音淡漠疏离,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重要却又与己无关的公务。
然后,便会转身离开,去往书房,或者直接离府。
杨雪霁躺在床上,看着他冰冷挺拔的背影,心如刀割。
她渴望他能看她一眼,渴望他能给她一个机会道歉,渴望他能像从前一样,哪怕只是生气地责备她几句,也好过现在这种彻底的、令人绝望的沉默。
可她不敢开口。
他的冷漠像是一堵无形的冰墙,将她所有想说的话都冻结在喉咙里。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来,看着他走,感受着那比责骂更伤人百倍的冰冷。
这种极度的抑郁和焦虑,加上之前寒邪入体的损伤,让她的身体恢复得极其缓慢,甚至出现了反复。
她依旧食欲不振,夜间盗汗失眠,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时常莫名落泪,腹中的孩子也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胎动时而频繁躁动,时而微弱得让人心慌。
太医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私下里对宇文德反复强调,夫人此乃心病重于身病,郁结难舒,肝气横逆,若再不能宽心静养,恐对母体与胎儿都极为不利。
宇文德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
将军的冷漠显而易见,夫人的以泪洗面他也看在眼里。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倔,一个比一个能忍,苦的却是自己和未出世的小主子。
杨雪霁躺在病榻上,几日来的冰冷僵持和身体的不适,将她逼至了崩溃的边缘。
宇文成都那日复一日的沉默与疏离,像一把钝刀,日夜切割着她的心。
她绝望地认为,他之所以如此冷漠,定是因为自己之前的“不善解人意”和“妒忌”伤透了他的心,阻碍了他真正属意之人。
一个疯狂而偏执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