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霁就着他的手勉强含了一口,酸汤入喉,非但没压下恶心,反而激得她猛地俯身剧烈干呕起来。
她呕得辛苦,眼泪都逼了出来,什么也吐不出,只是阵阵反酸烧心。
宇文成都眉头紧锁,一手稳稳扶着她,一手不停轻拍她的背心,心中焦灼万分。
“昨日不是还好些了?怎地又严重起来?”他声音低沉,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和一丝无力感。
这种无法替她承受的痛苦,最是折磨人。
杨雪霁呕得浑身无力,软软靠在他臂弯里喘息,虚弱道:“许是……昨夜没睡安稳,又着了些凉气……”
孕期反应反复无常,她自己也很无奈。
“着凉?”宇文成都脸色更沉,立刻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又摸了摸她的手,触感微凉。
他立刻扬声道:“来人!速去请太医!再让厨房熬一碗浓浓的姜枣茶来,要快!”
侍女在外间应声而去。
宇文成都将她小心放回枕上,用被子裹紧,语气不容置疑:“今日便好好在榻上歇着,不许再下地走动。早膳想用什么?让厨房做最清淡的米粥来可好?”
杨雪霁此刻毫无胃口,但看他紧张的模样,还是勉强点头:“嗯,就白粥便好。”
太医很快赶来,请脉后说法与杨雪霁自己猜测的差不多,乃是夜间受惊兼之可能沾染寒湿之气,引得孕期反应反复,开了些安神温中的方子,嘱咐务必保暖静养。
宇文成都沉着脸听完,一一记下。
送走太医后,他亲自盯着杨雪霁喝了半碗姜枣茶,又喂她吃了小半碗熬得烂烂的米粥。
整个过程,他脸色都不太好看,动作却轻柔至极。
杨雪霁看着他紧抿的唇线和眼神里的忧虑,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涩,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夫君别担心,太医说了,过了这阵便好。”
宇文成都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放在掌心暖着,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若我能替你便好了。”
这话他说过不止一次,每一次都无比真心。
杨雪霁闻言,眼圈微热,将脸贴在他温热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夫君在我身边,便是最好的药了。”
用了药,又歇了一个上午,杨雪霁觉得身上松快了些,恶心感也退去不少。
午后天光正好,雨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暖融融的。
宇文成都今日告了假,并未去军营,而是在外间处理公务。
杨雪霁靠在软榻上,能听到外间他压低声音与属下交谈、翻阅文书的声音。
这声音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她拿起昨日未做完的小衣,刚缝了两针,宇文成都便似有所感般从外间走进来,眉头又蹙起了:“怎地又动针线?”说着便伸手要来拿。
杨雪霁忙将小衣藏到身后,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就只缝两针,活动活动手指,不然真要闷坏了。我保证,绝不久做,夫君若不信,便在旁边看着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