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紧闭双眼、痛苦忍耐的模样,心中疑窦丛生,担忧骤起。
他不再看她,却对车外沉声道:“允诺,车速放缓,寻平稳处行驶!”
“是!”车外传来允诺的应声,马车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然而,即便车速放缓,那持续的、细微的摇晃依旧折磨着杨雪霁。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忍耐不住——
“唔……”她猛地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的、极其痛苦的呜咽。
宇文成都脸色骤变!
“停车!”他厉声喝道,同时迅速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
马车猛地停住。
杨雪霁再也无法忍受,猛地推开他搀扶的手,踉跄着扑到车窗口,剧烈地呕吐起来。
她早膳本就未用多少,吐出的多是酸水,难受得她眼泪直流,浑身颤抖。
宇文成都被她推开,先是一愣,随即看到她如此痛苦的模样,心脏仿佛被狠狠揪住!
他立刻上前,一手稳住她的身子,防止她栽出去,一手笨拙却急切地轻拍她的后背,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与焦急:“雪霁!雪霁!你怎么了?!”
他从没见过她如此脆弱狼狈的样子!
杨雪霁吐得昏天黑地,根本无力回答,只能无力地靠在他臂弯里喘息,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湿了鬓发。
待她稍稍平复,宇文成都立刻取出水囊,小心翼翼地喂她漱口,又用干净的帕子擦拭她额头的冷汗和眼角的泪痕,动作前所未有地轻柔,眼神里充满了惊惧与心疼。
“到底怎么回事?何时开始不适的?为何不早告诉我?!”他连声追问,语气急切而带着一丝后怕的严厉。
杨雪霁虚脱地靠在他怀里,气息微弱,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焦急万分的脸,心中既委屈又愧疚,断断续续道——
“对……对不起……夫君,我,我以为只是……水土不服……歇歇就好,不想耽误行程……”
“胡闹!”宇文成都低吼一声,又是气又是心疼,“身体不适岂是小事?!允诺!立刻就近寻医馆!快!”
“不……不用……”杨雪霁连忙拉住他的衣袖,虚弱地摇头,“夫君……我,我现在好多了……真的……只是晕车,别……别耽误大家行程……我想回家……”
她深知他的性子,若知她病重,必定会滞留洛阳寻医问药,劳师动众。
她不想如此,只想尽快回到熟悉的长安家中。
宇文成都看着她哀求的眼神,心如刀绞。
他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冰凉的身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沉声对车外道:“允诺,不必寻医馆了。车队缓行,以平稳为要!沿途遇驿馆便休息!速派人快马先行回府,令府医预备!”
“是!”允诺领命,立刻安排下去。
马车再次缓缓启动,速度慢了许多,尽量避开颠簸。
宇文成都将杨雪霁紧紧抱在怀中,用自己宽阔的胸膛和手臂为她隔绝尽可能多的摇晃。
他扯过车内的薄毯,将她仔细裹好,不断用手帕擦拭她额头的冷汗,低声安抚:“忍一忍,很快就到家了。我在,别怕。”
他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守护。
接下来的路程,对两人而言都变得漫长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