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纯粹的、不涉利益的文墨之交,在此刻冰冷的心境中,确实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她轻声道:“谢公子高才,妾身佩服。”
“夫人过奖了。”谢怀瑾心中喜悦难以言表,只觉得今日阳光都格外明媚。
这一切,落在旁人眼中,尤其是暗中跟随保护杨雪霁的宇文府侍卫眼中,便是——
大将军夫人与谢家公子相谈甚欢,谢公子殷勤备至,夫人似乎也颇为受用,甚至收了对方的诗稿,露出了笑容!
消息很快被报回了将军府书房。
宇文成都正在批阅军报,听到亲卫允诺吞吞吐吐的回报,手中的朱笔猛地一顿,一滴浓墨狠狠砸在纸笺上,晕开一大片污渍。
“谢怀瑾?”他声音冰冷,眸中瞬间凝聚起骇人的风暴,“那个前太子余孽?她竟与他……相谈甚欢?还收了诗?”
一股被背叛的怒火混合着连日来的冷战郁气,轰然冲上头顶!
他在这里为她坚守,为她与皇帝抗旨,她却在外与别的男人赏景赋诗,笑靥如花?!
“备马!”他猛地站起身,周身杀气凛然。
宇文成都快马加鞭赶到曲江池时,正看到杨雪霁与谢怀瑾从观景亭中走出,准备离去。
谢怀瑾正温文尔雅地说着什么,杨雪霁微微侧耳听着,神情虽依旧清淡,却并无不耐。
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柔美的侧影。
这一幕,彻底刺痛了宇文成都的眼!
连日来的冷战郁气、担忧以及此刻翻涌的醋意瞬间交织在一起,让他心头火起!
他策马疾驰而至,猛地勒住缰绳!
骏马长嘶人立,声势骇人。
杨雪霁闻声抬头,看到马背上脸色阴沉、目光灼灼的宇文成都,瞬间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中捏着的诗稿,纸张飘落在地。
谢怀瑾也是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上前一步,拱手道:“宇文将军……”
宇文成都根本未看他,目光死死锁住杨雪霁,声音压抑着怒火:“夫人好雅兴!竟有闲情在此与人赏景赋诗?”
他特意加重了“与人”二字。
杨雪霁被他眼中的质问刺伤,又因他突如其来的出现和隐含的怒气感到委屈,抿了抿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夫君……我只是偶遇谢公子,闲谈几句……”
“偶遇?”宇文成都冷笑,目光扫过地上那卷诗稿。
“偶遇便能相谈甚欢?偶遇便能收下旁人诗稿?夫人可知,如今长安城中,多少双眼睛盯着将军府?”
他的话语带着责备与不满,更深的却是被忽略、被“背叛”的刺痛感。
他在这里为她心烦意乱,她却在此与别的男人“闲谈”?
“宇文将军!”谢怀瑾听出他话中的暗指,面色微沉,“请您慎言!在下与夫人只是偶遇,谈论风雅,光明正大!绝无玷污夫人清誉之意!”
“谢公子,”宇文成都目光如电般扫向谢怀瑾,带着武将的威压与毫不掩饰的敌意,“我与内子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