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沉默的时候更多，夫人时常蹙眉，两人之间那种以往自然流淌的亲密与默契似乎淡去了不少。
众人行事愈发小心翼翼，生怕触怒哪位主子。
樱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想劝杨雪霁，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转机发生在一个午后。
宇文成都奉命入宫觐见，归来时，带回了一个精致的锦盒。
是皇后赏赐给杨雪霁的一些珍贵衣料和首饰，因她兴办私塾、惠及兵卒后代之举已传入宫中，得了赞誉。
他亲自将锦盒送到她房中，却见她正对窗坐着，手中虽拿着书卷，眼神却空洞地望着窗外一株含苞待放的白玉兰，神情落寞，连他进来都未曾察觉。
那单薄而忧伤的侧影，瞬间击中了宇文成都的心脏。
他忽然意识到，问题远比他想的要严重。
他放下锦盒，走到她身后，双手按上她纤细的肩头。
杨雪霁微微一颤，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想收敛情绪，却已来不及。
“雪霁，”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告诉我，你到底在烦恼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快了？”
他的直接，让杨雪霁猝不及防。
她垂下眼睫，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页，沉默着。
宇文成都耐心地等待着，目光紧紧锁着她。
良久，杨雪霁似乎下定了决心。
她抬起头，眼圈微微泛红，直视着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豁出去的勇气：“夫君，你此次出行……是否遇到了……一位叫‘漠北明月’的女子？”
“漠北明月？”
宇文成都明显愣了一下，眉头蹙起，眼中是真实的困惑，“你从何处听来这个名字？”
他的反应不似作伪。
杨雪霁心中一动，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我无意中看到一份旧军报提及此名……又听闻此次边境有冲突，夫君负伤归来却只字不提……我……”
她语无伦次，羞惭与委屈交织，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宇文成都看着她滚落的泪珠，先是一怔，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哭笑不得的神情，紧接着化为深深的心疼与懊恼。
他叹了口气，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坦诚与无奈：“傻丫头，你便是为了这个，暗自纠结了这许多日？”
他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沉声道：“是我不好，不该瞒你受伤之事，让你担忧。但我并非有意欺瞒，只是觉得皮肉小伤，无需让你知道徒增烦恼。”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至于那‘漠北明月’……”
“乃是数年前突厥一部落酋长之女，确有其人，骁勇善战。当年边境摩擦，她曾率小队袭扰，被我所败，擒其部众若干，她只身逃脱。”
“旧军报所言‘异样关注’，大抵是指其败而不服，放言复仇之语。此女桀骜，近年来其部族已臣服，早已不足为患。”
他捧起她的脸，目光真挚地看着她：“此次边境冲突，乃另一股流窜马贼所为，与她毫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