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礼物可退回去了?”杨雪霁微微蹙眉,觉得收受陌生男子的礼物不甚妥当。
宇文德道:“老奴当时便婉拒了,说夫人不在,不敢代收。”
“但那柳公子甚是执拗,放下礼物便走了,是一方上好的徽墨和一套湖笔。老奴已将其另行存放,未入库房,等候夫人发落。”管家处事极为老道。
杨雪霁点头:“德叔处理得妥当。将那笔墨寻个由头,捐给私塾的孩子们用吧。若那位柳公子再来,便说我心意领了,谢礼万万不敢当,请他不必再费心。”
“是。”宇文德应声退下。
杨雪霁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很快便抛诸脑后。
然而,晚间宇文成都回府,一同用膳时,他却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听闻今日有位柳公子来府上寻你?”
杨雪霁正替他布菜,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他神色如常,依旧慢条斯理地用着汤,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但她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情绪。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的甜意。
她放下银箸,将事情原委,包括如何偶遇、如何赠药、如何让管家处理礼物,都细细说了一遍,末了笑道:“夫君莫非连这等陈年旧事、无关之人的醋也要吃?”
宇文成都被她说破心思,面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故作淡然道:“胡说什么。我只是听闻有外男寻你,过问一句罢了。你处理得很好。”
但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和略显生硬的语气,却泄露了他并非全然不在意。
杨雪霁心中莞尔,知他这般位高权重、冷峻寡言的人,能流露出这般细微的醋意,已是极为难得。
她非但不恼,反而觉得他此刻的模样,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鲜活可爱。
她不再多说,只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他最爱吃的蟹粉豆腐,亲自递到他唇边,眼波流转,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夫君近日操劳,多吃些。旁的人、旁的事,哪有夫君和这府里的事重要?”
宇文成都看着她递到唇边的菜肴,又对上她那了然又带着些许调侃的目光,那点因陌生男子献殷勤而起的微妙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他张口吃下,咀嚼几下,忽然伸手,握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指尖在她细腻的内腕轻轻摩挲了一下,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低声道:“夫人如今越发能言善辩了。”
语气里,已带了明显的暧昧与宠溺。
杨雪霁脸颊微热,轻轻抽回手,嗔了他一眼:“好好用膳。”
一场极微小的、甚至未曾掀起的醋海微澜,就这样化为夫妻间心照不宣的情趣,反而让气氛更加旖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