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退了左右，只留一名老内侍在远处伺候。
“臣，宇文成都，叩见陛下。”
宇文成都上前，依礼参拜。
“成都来了，不必多礼，坐。”
杨坚抬起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语气平和，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谢陛下。”宇文成都依言坐下，身姿挺拔，目不斜视，静待圣意。
杨坚并未立刻开口，而是拈起一枚黑子，沉吟片刻，落在棋盘上，仿佛随口问道：“成都，近日朝中关于太子与晋王之事，喧嚣甚上，你可知晓？”
宇文成都神色平静，回道：“臣略有耳闻。”
他心知肚明，今日召见，绝非闲聊。
“哦？”杨坚又拈起一枚白子，目光却并未看棋盘，而是看似随意地扫向宇文成都。
“都说你与晋王过往甚密，乃晋王臂膀。甚至有人言，宇文家已与晋王结党，意图……”
他轻笑一声，语气莫测，“你如何看？”
这话问得极其刁钻，看似闲聊，实则字字陷阱。
宇文成都面色不变，声音沉稳如常——
“陛下明鉴。臣身为陛下之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与晋王殿下，确有公务往来，晋王殿下心系国事，常与臣探讨军务边防，臣尽臣子本分，知无不言。”
“至于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纯属无稽之谈。臣之忠心，天地可鉴，只忠于陛下，忠于大隋。”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既承认了与杨广的正常公务关系，又坚决撇清了结党的嫌疑，并将忠诚的核心牢牢定在皇帝和大隋王朝身上。
杨坚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放下棋子，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朕自然信你。只是……太子近来行事，确有多有失当之处，朕心甚忧啊。”
他话锋一转，开始评价太子，这是更进一步的试探。
宇文成都沉吟片刻，并未顺着皇帝的话去贬低太子，而是客观道：“太子殿下仁厚，然或许于政事军务之上，稍欠果决。东宫属官，亦或有才具不足、未能及时匡正者。”
他没有落井下石，只是点出了太子性格和团队上的客观问题，显得公允而克制。
杨坚目光微动，似乎对他的回答有些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他放下茶盏，语气变得深沉了些：“那依你之见，诸皇子中，谁更堪大任？朕想听听你的实话。”
这才是今日召见最核心的问题！
皇帝在询问他对于储君人选的看法，看似询问，实则试探。
宇文成都心念电转，知道此刻绝不能有丝毫含糊或虚伪。
他抬起头，目光坦荡地迎向杨坚审视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坚定——
“陛下，此乃陛下家事，亦是国本。臣本不该妄议，然陛下垂询，臣不敢不答。”
“若论文韬武略，心性坚毅，深谋远虑，且能体恤圣意，以江山社稷为重者……晋王殿下，确有过人之处。”
他并没有直接说晋王最适合当太子，而是列举了晋王的优点，并将最终决定权巧妙地交还给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