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八道!”
杨雪霁心头猛地一跳,冷声呵斥,帷帽下的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泛起薄红,昨夜马车里被他手掌灼烫的触感和那一瞬间心尖的悸动又涌了上来。
惊鹿耸耸肩,毫不在意她的呵斥,反而像是印证了什么,眼神更加玩味。
“开个玩笑嘛夫人。不过您这要求,细想下来比单纯暗杀还麻烦。”
“暗杀只需找准时机一刀毙命,您这……是要去掏宇文成都的魂儿,把他的皮囊底下的心肝脾肺肾翻出来给您看看清楚?这难度系数……”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摇摇头,“前所未有,高风险中的高风险啊!您可知晓,关于宇文成都的言论,无论是褒是贬,都没人敢公开议论!稍有差池,祸及九族!”
“所以才要请你。”
杨雪霁从宽袖中取出一枚比上次报酬更沉甸甸、做工也更精美的金叶子,递了过去。
“这是定金。调查要隐秘、周全、深入。我需要看到真实,而不是刻意粉饰或污蔑的信息。不要与他本人或他核心的近卫产生任何正面接触,明白吗?只需搜集线索和信息碎片。”
惊鹿接过金叶子,在指尖掂量了一下,那沉甸甸的分量和凉意让他咋舌。
这分量远超市场行情,其实已足够支付这趟“查魂掘魄”的冒险了。
但他惊鹿是什么人?行走于刀尖,舔血过活的亡命徒,讲究的就是一个“有洞必钻,有油必刮”。
眼前这位神秘夫人,明显对那位宇文大将军有着非同一般的“兴趣”。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肥羊,不趁着对方“关心则乱”时再榨点甜头出来,岂不是对不起他多年行走江湖?
眼珠滴溜溜一转,惊鹿脸上瞬间切换成比刚才还要夸张的为难和肉痛表情,啧啧出声:“哎呀,夫人您倒是大方!不过……”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像市井泼皮讨价还价般,目光像是黏在了杨雪霁身上,尤其是她发髻间——
“您看看这活儿多棘手!那可是宇文成都!他身边是什么地方?那是龙潭虎穴!属下这脑袋,那就是提在裤腰带上干活啊!这点……咳咳……”
他手指捻了捻那枚厚实的金叶子,语焉不详,“这点东西,怕是连属下活动关节、买通线人、安抚受惊吓的小心灵都不够哇……”
他的视线像带着钩子,精准地落到了杨雪霁发髻一侧——那里插着一支素雅却难掩华贵的点翠珍珠簪子。
惊鹿嘴角勾起的笑意带着赤裸裸的贪婪和试探:“您看您这头上……”
他眼神瞟了瞟那簪子,又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杨雪霁腰间隐隐露出流苏光泽的地方,“夫人随便头上拔下一根草来,怕是都比属下的贱命值钱呐!不如……”
杨雪霁的心在惊鹿的目光落到她发髻的瞬间猛地一紧!
特别是看到他眼神扫过那支点翠簪子和隐约触及她腰间禁步流苏时——那是宇文成都送的!
一股奇异的热流瞬间涌上心头,带着强烈的抗拒和不舍。
那流苏,仿佛是昨夜他衣袍上冰冷锦缎触感的延伸,是她混乱中唯一能抓住的安稳支点……
怎么能用它来打发这个贪婪的杀手?
“不行!”
杨雪霁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比她自己预想的还要尖锐和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