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之心”中心的红光转变为柔和的蓝色，冰冷的电子音说道：
【连接建立。学徒，报告你的指令。】
沈渊扶着冰冷的装置外壳，同样汗流浃背，他回头看了一眼惊疑不定的林风，又看了看地上的李明，深吸一口气，对着装置说道：“指令：进入休眠待机模式，上传自最后一次激活以来的所有操作日志至本地缓存，断开所有外部信息连接。”
【指令确认。执行：休眠程序。日志上传中……连接断开。】
装置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齿轮停止了旋转，最终变成了一块毫无生息的、精致的金属造物，静静悬浮在那里。
废弃能源井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几人粗重的喘息声。
林风支撑着站起来，走到沈渊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看似普通的实习生。刚才那瞬间的数据洪流“分流”和他喊出的“学徒权限”、“洞察者”，都表明他绝非常人。
“沈渊，”林风的声音有些沙哑，“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沈渊低下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苦笑道：“我……我知道。我会解释的。但请先救李明，他需要治疗。”
苏小婉和云薇的声音也从通讯器传来，带着震惊和疑惑：“林风，能量反应消失了？你们怎么样了？沈渊他……”
“危机暂时解除。”林风回复道，“李明受伤，需要紧急医疗。另外……我们可能找到了一个……关键的知情者。”
很快，支援队伍赶到，将虚脱的李明和沉默的沈渊一起带回了医疗中心。陈清影博士亲自为李明进行精神梳理，而林风则在接受了基础检查和恢复后，与苏小婉、云薇一起，在一间安全的审问室内，见到了沈渊。
沈渊坐在椅子上，依旧穿着那身助理制服，但气质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之前的怯懦，多了几分坦诚和……无奈。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沈渊推了推眼镜，看向林风三人，“我叫沈渊，表面身份是第七深渊收容中心研究三区实习助理。另一个身份……是‘洞察者’协会的外围成员，或者说，‘学徒’。”
“洞察者协会？”苏小婉快速检索数据库，“没有相关记录。”
“我们……很隐秘。”沈渊解释道，“‘洞察者’并非敌对组织，至少主流不是。我们是一群致力于研究‘机械与意识融合’、‘信息本质’和‘宇宙底层代码’的研究者。我们相信，通过理解和掌握这些规律，可以引领人类走向更高等的文明形态。”
“听起来和‘堕落者协会’的理念有些相似。”林风冷静地指出。
“有交叉，但核心不同！”沈渊急忙辩解，“‘堕落者’追求的是个体的、不择手段的‘飞升’，甚至不惜牺牲他人，奴役神孽。而‘洞察者’更注重集体的、稳健的探索和理解！我们严格禁止滥用技术和进行非人道实验！那个‘机械之心’，是我们协会用于进行深层信息环境监测和特定信号中继的高级设备，理论上绝不应该被用于执行‘净化协议’这种攻击性程序！”
“那它为什么会出现这里？还攻击我们？”云薇挑眉。
沈渊脸上露出困惑和愤怒：“我不知道！这一定是协会内部的叛徒，或者……是‘堕落者’渗透了我们，篡改了‘机械之心’的指令！将我分配到这里实习，本意是让我利用收容所丰富的‘异常’案例进行观察和学习，并暗中维护可能存在于附近的协会设备。发现那个‘机械之心’失控，并协助你们关闭它，是我的职责！”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林风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盯着沈渊的眼睛：“你之前为什么隐瞒身份？还有，你关闭它时，数据洪流似乎对你‘网开一面’？”
沈渊叹了口气：“隐瞒身份是协会的规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觊觎。至于数据洪流……每个‘学徒’体内都植入了微弱的协会身份认证标识和基础防护模块，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被协会造物识别，但权限很低。刚才……我只是赌一把，赌那个‘机械之心’的核心识别系统还没有被完全篡改。”
审问暂时告一段落。沈渊被暂时软禁在隔离观察室，他的说辞需要进一步验证。
林风走出审问室，感觉身心俱疲。李明的能力成长带来了线索，却也引出了更大的谜团。“洞察者协会”、“堕落者协会”、“净世教团”……这些隐藏在幕后的势力，似乎正在以一种更复杂的方式交织在一起。
苏小婉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温水：“李明的状况稳定了，陈博士说他的精神韧性经过这次磨砺，反而有所提升。至于沈渊……他的技术能力和部分说辞，逻辑上是成立的。”
林风接过水杯，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热，叹了口气：“我知道。但他身上还有秘密。‘学徒’权限？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看着窗外收容所内部模拟的夜空，繁星点点。
“看来，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园丁’。而是一张覆盖更广、根系更深的……巨网。”
这张网已经开始收缩，而他们，必须在这张网彻底合拢之前，找到破局的关键。沈渊的出现，是危机，或许……也是一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