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感觉到，这股力量与苏小婉的绝对理性、叶晚晴的纯净空灵都不同，它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包容与治愈感。
检测舱内，李明的挣扎渐渐平息，那扭曲的黑色丝线在陈清影的精神力场中，如同冰雪般缓缓消融。他狂乱的精神波动曲线也逐渐平复下来。
几分钟后，陈清影收回手，轻轻吐出一口气，额角有些细微的汗珠。
“暂时稳定住了。污染源已被我标记和压制，但根除需要时间和他本人的配合。”她看向林风和苏小婉，“这位员工的‘症状’很特殊。他本身的精神抗性其实高于常人，这反而成了对方选择他的原因——足够‘结实’的载体，才能承受这种深度潜伏而不立刻崩溃。”
“他能看到东西，对吗？”林风忽然问道，“那些我们平常看不到的……‘阴影’？”
陈清影赞赏地看了林风一眼：“你很敏锐。没错，他拥有一种罕见的、未经开发的‘污染视觉’或者说‘灵异感知’。他能模糊地感知到能量残留、信息污染，甚至一些弱小的、无形的灵体。但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控制这种能力，这些杂乱的、扭曲的信息不断涌入他的感知，造成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认知混乱，让他长期处于恐惧和焦虑中。而‘园丁’正是利用了他这种潜藏的感知力，将信息毒素‘嫁接’在他的能力根源上，让他成为了一个活的、无意识的污染扩散器。”
一个可怜的、被自身天赋和敌人阴谋双重折磨的普通人。
林风看着舱内缓缓醒来、一脸茫然的李小明，心中五味杂陈。愤怒于“园丁”的卑劣，也同情李明的遭遇。
“他有潜力。”苏小婉忽然开口，带着她一贯的理性分析视角，“未经训练就有此等感知力，若能正确引导和控制，将是极强的探测和预警资产。”
陈清影点点头：“是的。他的能力就像一把双刃剑。现在，剑柄握在敌人手里，指向我们自己。但如果我们能帮他拿回剑柄，他就能成为守护壁垒的一部分。”
“我们能做什么？”林风问。
“首先，需要他自愿配合治疗和能力训练。这过程不会轻松。”陈清影看向林风，“其次，他需要认同感和安全感。林风，你似乎很容易获得这类‘边缘者’的信任。”她意有所指，显然知道林风与叶晚晴、甚至云薇的相处方式。
林风明白了。他走到检测舱旁，看着坐起来、仍有些惶恐的李小明，露出了一个尽量温和的笑容：
“明哥，感觉好些了吗？”
李小明看到林风，紧张情绪缓解了一些，讷讷地点头：“好、好多了，林管理员。刚、刚才是怎么了？”
“你生病了，一种很特殊的‘病’。”林风斟酌着用词，“但这种病，也让你拥有了一些别人没有的‘能力’。你平时是不是总能感觉到一些……让你不舒服的，模糊糊的东西？比如哪里‘不对劲’，或者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子’？”
李明的眼睛猛地睁大，像是被说中了心底最深的秘密，声音带着颤抖：“你、你怎么知道？我、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脑子有问题……”
“不，你不是有问题。”林风肯定地说，语气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你只是需要学会如何与它相处，如何控制它。我们……我和苏研究员，还有陈博士，可以帮你。”
李明看着林风真诚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气质清冷但目光专注的苏小婉，以及散发着温和力量的陈清影，眼圈微微红了。他在这所庞大的收容所里，一直是底层的小透明，从未被人如此重视过。
“我……我真的可以吗？”他声音哽咽。
“当然可以。”林风伸出手，“欢迎加入……嗯，特别事务应对小组（临时）。”他临时编了个名字。
李明犹豫了一下，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和林风握在一起。那一刻，他仿佛抓住了一丝摆脱长久以来噩梦的希望。
看着这一幕，苏小婉在数据板上默默记录：
【目标：李小明。状态：深度信息污染（已压制）。能力：污染视觉（未觉醒）。潜力评估：高。处理方案：心理治疗+能力引导。归属：暂纳入林风观察序列。】
陈清影则对林风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看来，你的队伍又要扩大了。”
林风回以苦笑，心里却在盘算：火锅的份量，得再加一人了。而且，如何向后勤解释，为什么清汤火锅聚餐里要多加一个清洁工？
不过，比起挖出了一个潜在的盟友和情报源，这点小麻烦，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暗处的敌人正在用各种方式渗透和分化，而他们，也在不断地汇聚力量。这场无声的战争，才刚刚进入更加复杂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