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除明公外,任何人不得染指。它只效忠青州,只效忠明公。

任何人不得私自处置青州将士、明公麾下士卒。

若纵容私刑横行,任由将领责罚士卒......

兵卒必生惶惧之心;

一旦心怀畏惧,便会沦为私兵。

届时战事一起,将领令其 ** ,他们不敢不从;命其临阵脱逃,他们不敢违抗;纵其劫掠百姓,他们亦会照办。

如此军队,还能称为国之重器吗?

私刑不除,军中必生怨怼。士卒心怀怨愤,生死关头岂愿效死?

军法司之设,其意有二。

一则使军法执行公正严明,令士卒敬畏军纪而非将领,方成真正国之重器。

二则受理士卒申诉,但凡遭遇不公,军法司必秉公处置。

“我军已暗中布置眼线,专门监察军中私刑滥用之事,关注那些受刑却不敢声张的兵卒。

“虽不敢说面面俱到,但聊胜于无,规矩总得一步步立起来。

“不少 ** 之所以肆无忌惮地责罚、欺辱士卒,正是因为他们曾亲身经历过这种 ** ,深知凌虐的震慑之力,知道暴戾能让人屈服。

“从今日起,青州军必须彻底根绝这种恶习。

“军队,只能是国家的利刃。

“子修,你回去原原本本转告子廉将军,这也是主公的旨意。”

“遵命。”曹昂抱拳应下。

……

这年头,官兵平等、军民同心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个时代的军营霸凌,黑暗血腥到令人毛骨悚然。

** 对士卒动用私刑时,往往一时兴起就能狠毒到活活剖腹。

至于克扣粮饷、鞭笞杖责之类,反倒成了家常便饭。

即便是经过陈渡整顿的曹军,私刑滥用仍屡禁不止,更遑论天下其他军队。

陈渡决心从此刻起,将严禁私刑写入军规,烙进每个将士的骨髓。

初期难免要借军法处之手多砍几颗脑袋。

他深谙强军之道——有时根本无须特别操练。

只要改善官兵关系,实现某种程度的平等,战力立刻就能突飞猛进。

营啸为何如此可怕?正因那些饱受欺压的士卒趁乱复仇,冤冤相报。

平日遭欺辱却隐忍的士卒, ** 时揭竿而起的比例,甚至高达全军一成。

这种积弊,直至委员长的部队里仍猖獗盛行。

他们从不觉得这有何不妥。

直到某支军队横空出世。

转眼间,官兵亲如手足,军民鱼水相依。

除了他们自己,世上再无任何军队能参透其中玄机。

散衙后,陈渡踱至院中,与蔡琰并肩坐在古井旁的树荫下。

青州的七月晌午,只要躲在树影里,便连一丝燥热都察觉不到。

这是陈渡至今唯一钟爱青州之处。

蔡琰将头轻倚在他肩头,神色安宁,仿佛乱世纷扰都与此刻无关。

自陈留迁来青州,两人难得有这样独处的光景。陈渡格外珍惜这份静谧。

屋内烛影摇曳,蔡琰轻抚平坦的腹部,眸中泛起涟漪:夫君,我想...

陈渡的指尖及时抵住她的唇瓣,摇头浅笑。这世道,子嗣便是男人编织权力网的经纬。膝下空空者,纵有通 ** 势,在世人眼中不过昙花一现。唯有血脉延续,方能吸引各方豪强押注。

作为贤内助,蔡琰深谙此理。大婚八月来,闺中密事频繁,却始终不见喜脉。她暗自盘算着两件事:一则盼夫君早日纳妾延嗣,二则察觉义妹貂蝉的秋波暗送。

陈渡心若明镜。眼下妾室之位堪比战略要地——他正等着曹操主动提出联姻。上次岳父蔡邕提及此事时,他便料定曹公必定再提。届时丁夫人若发作,倒霉的也是岳丈大人。

至于那位总低垂螓首的貂蝉,虽不知是否与演义中人相关,那惊鸿容貌确实令人赏心悦目。每当陈渡故意迎上她的视线,那躲闪的眼波便如受惊的鹿。在这个所谓的义女身份下,她似乎始终未能真正融入这个家——至少从陈渡的视角看来如此。

陈渡偶尔能察觉到她在偷看自己,可每当他抬眼望去,她却匆忙别过脸去。

这种感觉,陈渡很喜欢。

但此刻蔡琰倚在他肩头的感觉,更令他心动。

姐夫!

姐姐!

你们——羞!死!人!啦!

贞姬突然从二人身后跳出来,惊得蔡琰一颤。

蔡琰红着脸轻捶妹妹一下,又自顾自靠回陈渡肩头,不再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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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马急报:黄巾残部距齐国仅一日路程。

这齐国虽有个挂名的齐王刘承,实则与豪强无异——东汉末年的藩王,早被削得只剩空壳。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不能像寻常豪强那般肆意妄为。毕竟朝廷派了王傅盯着,这是汉室吸取七国之乱后立下的规矩。

曹操这个青州牧,能尊称一声已是给足面子。

陈渡一到齐国,就以别驾身份拜会了刘承。摸清当地情况后,他借齐王名义召集六县县令,结果只来了四个——剩下两位据说数月前已命丧黄巾刀下。

州牧府的宴席上,酒过三巡。

非要下官相请,诸位才肯露面?陈渡把玩着酒樽,目光扫过下首四人。

这四位对陈别驾的威名早有耳闻。见他发难,立刻摆出诚惶诚恐的姿态——新官上任的火,总得有人接着。

大人明鉴!东安平县令率先叫屈,若非曹使君派兵护送,借下官十个胆子也不敢出城!

其余三人连忙附和。

荒唐!陈渡掷杯于案,尔等身为父母官,不思安民,反倒逼得百姓从贼——

他绝非无的放矢。这几个县令多是灵帝时期宦党余孽。当年青州早成了阉宦们的私产,哪容得下百姓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