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祁怎么偏偏这时候冒出来?
她有钱,她要是一直给我妈缴费,我妈什么时候才能死?
我的理赔金怎么办?
那些催债的还在找我,我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这破旅馆里!
“她……她没说别的?没让医生做什么检查?”
我慌忙追问,声音都在发颤。
我最怕的就是她起疑心,让医生查我妈昏迷的原因,一旦查出丙泊酚,我就彻底完了。
“没有啊。”宋念薇很疑惑,“她就去病房看了奶奶,说按之前的方案治就行,没提检查的事。怎么了爸?”
我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却还是堵得慌。
没检查就好,可宋娇祁在,我妈就死不了,我的活路就没了。
“没……没什么。”我勉强挤出句话,“既然有她帮衬,你就多盯着点,有情况及时跟我说。”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电话亭的地上,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雾把狭小的空间填得满满当当。
以前我嫌宋娇祁碍眼,把她当耻辱,现在却恨她多管闲事。
她要是没来,我妈早就因为没钱停药,慢慢熬死了,我也早就拿到钱翻身了。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我躲在c城的城中村,每天吃最便宜的泡面,晚上听着隔壁的呼噜声睡不着,连出门都要左顾右盼,生怕被催债的找到。
我摸出兜里皱巴巴的身份证,看着上面自己的照片,突然觉得很可笑。
以前我是宋家的老板,出门前呼后拥,现在却连见自己女儿都要偷偷摸摸,连亲妈的生死都要当成筹码。
日子彻底没了盼头。
我知道,只要宋娇祁还管着我妈,我就拿不到理赔金,就只能一直躲下去。
……
一周后,我正盯着旅馆发霉的墙皮发呆,房门突然被踹开,刀疤脸带着两个男人闯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接顶在我太阳穴上。
“宋城,跑啊?再跑一个试试!”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
我吓得尿都快出来了,连滚带爬地求饶:“我还钱!我马上就还!”
刀疤脸冷笑一声,用枪柄砸得我额头冒血:“给你最后一天,见不到钱,你全家陪葬!”
他们走后,我摸着头破血流的额头,浑身发抖。
不能再躲了,再躲下去,念薇和我妈都会被我拖死。
我翻出藏在床板下的皱巴巴的几十块钱,连夜跑到火车站,抢了张回A城的站票,挤在人潮里,像具行尸走肉。
火车到站时天刚蒙蒙亮,我缩着脖子绕开熟悉的街道,直到天黑才敢摸去医院附近的小巷,给宋念薇打了公共电话。
她很快跑了出来,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外套,脸上没了往日的精致,颧骨都凸了出来,看见我就红了眼:“爸,你去哪了?我快吓死了!”
我拉着她往暗处躲,喉头发紧:“念薇,委屈你了……”
话刚出口,就被自己的虚伪呛得慌。
我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