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句……‘血……海……深……仇’……太……过……激……烈……了……容……易……引……起……误……会……建……议……改……成……‘心……有……不……平’……比……较……妥……当……”
“……还……有……这……落……款……日……期……写……错……了……吧……?……今……天……是……初……七……不……是……初……六……啊……”
两个家丁看着孙慢慢那慢得能急死人的动作,听着他那能把人逼疯的语速和吹毛求疵的要求,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口乱窜,脑袋嗡嗡作响!想发火,可对方慢悠悠的,像团棉花,一拳打上去没反应!想硬闯,又怕这肉筋衙役往地上一躺讹人!
两人被孙慢慢硬生生拖在驿馆里,从晌午耗到日头偏西。孙慢慢一会儿要慢悠悠地泡茶喝,一会儿要吃饭慢悠悠地嚼,一会儿又说信纸皱了要重抄慢悠悠地磨墨……两个家丁被折磨得筋疲力尽,精神恍惚,最后瘫在椅子上,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差……不……多……了……”孙慢慢慢悠悠地把那封被改得面目全非、重抄了三遍的信折好,慢悠悠地递给家丁,“……拿……去……吧……下……次……写……信……注……意……点……规……矩……”
家丁甲有气无力地接过信,看着外面黑透的天色,欲哭无泪。今天……今天是甭想去州府了!这肉筋……太他娘的能磨人了!
孙慢慢慢悠悠地站起身,慢悠悠地掸了掸官服,慢悠悠地说:“……二……位……辛……苦……了……早……点……歇……着……吧……我……回……去……复……命……了……”说完,慢悠悠地踱出了驿馆。
两个家丁看着孙慢慢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绝望和……一丝恐惧。这平安县衙……连个肉筋都这么邪门?!
后堂里,赵氏正坐立不安。
师爷回来了,只搞定了两个软柿子。
钱多多那边杳无音信。
李火火在院子里磨刀,嚷嚷着要去州府“讲理”。
就在赵氏快要崩溃时,孙慢慢慢悠悠地回来了。
“……夫……人……信……改……好……了……人……也……安……抚……住……了……今……晚……他……们……肯……定……不……会……去……州……府……了……”孙慢慢慢悠悠地汇报。
赵氏一愣:“安抚住了?怎么安抚的?”
孙慢慢慢悠悠地说:“……就……是……跟……他……们……聊……聊……天……喝……喝……茶……改……改……信……慢……慢……来……呗……”
赵氏看着孙慢慢那张万年不变的平静脸,再想想李继业那两个家丁可能的崩溃表情,突然觉得……这肉筋……好像……也不是完全没用?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不管怎样,今晚的危机……暂时算是拖过去了。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默念:钱多多……周县丞……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而州府那边,钱多多正像只夜猫子,在李继业落脚的客栈附近转悠,眼睛死死盯着李继业房间的窗户,盘算着怎么把那份要命的账簿副本……也“顺手牵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