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朝堂,死寂。
所有大臣,都用一种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龙椅上的皇帝。
给一个女人,一道可以先杀人后报备的圣旨?
皇上疯了?
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当传旨太监用颤抖的尖嗓,念完那道惊世骇俗的圣旨时,整个北静王府,落针可闻。
水溶站在黛玉身侧,五味杂陈。
他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子。
她的身影纤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可她,却稳稳地接过了那道足以让她一步登天,也足以让她粉身碎骨的圣旨。
她赢了。
在这场与天子的豪赌中,她不仅没死,还赢下了整张牌桌。
黛玉缓缓起身。
她的脸上,没有狂喜,没有激动,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
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非人的理智。
她捏着那道尚有余温的圣旨,转身。
身后,早已待命的“潇湘卫”如阴影般肃立。
她下达了成为“禁烟使”之后的第一道命令。
“紫鹃。”
“带一队人,把京城所有叫得上名号的药剂师、老大夫,不论用什么法子,都给我‘请’到城西别院。我要建一个药物实验室。”
“雪雁。”
黛玉的声音顿了顿,眼神骤然锋利如刀。
“你带稽查队。天黑之前,我要京城地图上,所有挂牌的烟馆,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记住,我要的是雷霆扫荡,鸡犬不留。”
“反抗者,”
她将那四个字,轻轻吐出,却带着血腥味。
“格杀勿论。”
那是皇帝亲赐的权力。
不用,岂不是浪费了皇上的一片“苦心”?
“是!”
整齐划一的应答,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数十道黑衣身影,如鬼魅般从王府的阴影中涌出,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转瞬间便融入了京城的车水马龙。
当天下午。
京城,变天了。
无数百姓亲眼目睹,一队队杀气腾腾的黑衣人,手持北静王府的腰牌与一道金光闪闪的令牌,踹开了一家又一家平日里销金如土的烟馆。
没有警告。
没有劝降。
只有门板碎裂的巨响,和财物被砸烂的轰鸣。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烟馆老板和打手,在这些黑衣人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
废太子的残余势力,彻底被打懵了。
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赖以为生的财路,就被一条接着一条,连根拔起。
无数藏在暗处的据点被端,还没来得及销毁的账本,雪片般地送到了黛玉的案头。
黛玉坐在书房里,通宵达旦。
她用朱笔,在那些账本上画出一个又一个圈。
每一个圈,都代表着一个名字,一个官职,一张盘根错节的罪恶之网。
这张网,比王熙凤给她的那张,还要庞大,还要触目惊心。
而就在黛玉的禁烟行动,进行得如火如荼,声望在京城中一时无两之时。
江南。
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上。
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正将一封刚刚收到的密信,凑到烛火上,缓缓点燃。
火光,映着他那张阴柔而俊美的脸。
“禁烟使?林黛玉?”
他看着信纸在火光中卷曲,化为灰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一个黄毛丫头,也敢来刨我的根。”
他抬起头,对船舱阴影里的一道人影,轻声吩咐。
那声音,像是毒蛇在耳边吐信。
“传话下去。”
“让她知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也让她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