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斌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却落在了其脚上金环,伸手取下信筒。
随着视线扫过信上的字迹,他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眼眸如同被寒冰覆盖,彻底冷冽下来。
“你自己回东阳城。”
陈斌朝妖马丢下一句话后,没有丝毫迟疑。
他纵身而起,衣袂猎猎作响,身形如游龙径直穿过厚重的云层,朝着东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雁南湖此刻是宁静的。
湖面如镜,波光粼粼,全是风平浪静的景象。
然而,湖畔东阳军的军营里,却是另一番模样,将士们个个神色凝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爷爷,我们立刻整军回去!”
张帅晨急得额头青筋暴起,语气中满是焦灼。
“不!”
张德缓缓摇头,断然否定了孙子的提议。
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在军营中回荡:“你们回去,我不能回去。”
众将士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纷纷交头接耳,不明白为何是这样的决定。
张德环视众人,目光坚定:“整个东阳府最大的威胁就在这里,我回去了,那这条长虫也要到东阳城了。我就在这里拦住他,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
“爷爷!”张帅晨眼眶泛红,急声道,“你这样会死的!”
“死?”张德轻笑一声,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透着一股释然,“可我这后半辈子,就因他而活啊。”
这句话出口,众将士瞬间沉默下来。
他们都明白这句话的分量,这可是多年的恩怨与执念了。
张德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你们走吧!只带武器和马匹,不要任何辎重,天黑前必须返回东阳城。”
“爷爷!”
张帅晨紧咬着牙,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这是军令!”张德的语气骤然严肃,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是!”
众将士齐声应道,虽有不舍,却不敢违抗军令。
张帅晨深吸一口气,用力抱拳道:“爷爷,珍重。”
这一刻,军营中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
大军缓缓开拔,朝着东阳城的方向前进。
直到最后一个将士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张德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转过身,将早已备好的盔甲一件件穿戴整齐,全副武装的身影在西归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他罕见地违抗了自己定下的“军营不可饮酒”的军令。
他从储物袋取出一个酒囊,拔开塞子,慢条斯理地饮着,酒液顺着唇舌滑入喉咙。
又辣又呛。
“斯哈……”
但很给劲。
他缓慢走出军营,站在湖边。
他抬眼望向雁南湖,原本平静的湖面不知何时已经开始翻涌,水波越来越急,逐渐变得汹涌起来。
张德看着这景象,脸上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角崇,从我担任这东阳军主将开始,我们前前后后斗了这么多年。怎么到了这最后一程,你却畏畏缩缩的,像条虫一样?”
“嗷……”
一声震耳欲聋的啸声突然从湖面深处升起,穿透厚重的水层,如同惊雷般炸响。
湖面瞬间剧烈收缩下降,紧接着掀起滔天巨浪,变得波涛汹涌。
一道道粗壮的水龙卷裹挟着万钧湖水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天空骤然间乌云密布,遮蔽了整个湖面。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云层中回荡:
“张德,如你所愿,今日就由我送你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