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寂静无声，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守在门口的两位差役见他出来，立刻躬身行礼，语气恭敬：“陈大人，你醒了？”
陈斌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空荡的甲板：“汪云呢？”
“汪大人先休息了。”
“几更天了？”
“二更天过大半了。”
“咕噜！”
陈斌皱眉，修炼消耗的能量过大，肚子有些饿了。
差役回话时，眼角余光瞥见陈斌腹间微动，连忙补充道，“陈大人，吃食已经准备好了，还在灶上温着，我这就去给您拿来。”
陈斌“嗯”了一声，指了指甲板：“拿到甲板上来吧。”
不多时，差役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和一碟糙米饭，小心地放在摇晃的甲板小几上。
陈斌也不讲究，盘腿坐下便拿起筷子吃起来，口中含糊地问道：“百户所的那些差役和水手呢？”
“下船了，说是不适应睡在船上。”差役垂手站在一旁，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
陈斌抬眼望了望阴沉无月的天空，云层厚重得仿佛要压下来。
他忽然低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整天在船上讨生活的水手，会不适应睡在船上？”
差役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惊疑之色：“大人，您的意思是……”
陈斌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谁知道呢？不过你们也去休息吧，后半夜我来值夜。”
“这……”差役面露迟疑，显然有些顾虑。
“有我在，你们还睡不着？”陈斌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只是别睡太死，警醒着些，我可能随时叫醒你们。”
差役们对视一眼，躬身应道：“放心吧大人，我们镇魔司的人在外执行任务，向来刀不离身，衣不解带。”
“很好，去吧。”陈斌挥了挥手，视线重新投向那片压抑的夜空，低声自语：
“怕不是要下雨了啊……”
话音刚落，他端起肉汤喝了一大口，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夜的凉意。
……
渡口背后的山间密林里。
钱煜一身城防司都尉的官服早已污秽不堪，整个东阳府通缉，让他在野外没得衣置换，脸上和束发上的泥垢结成硬块，看上去狼狈至极。
他身前站着上百号人，都是从万宝县城防司带出来的亲信，此刻人人面带愤色，眼中燃烧着怒火。
“诸位兄弟！”钱煜猛地提高声音，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万宝县镇魔司那群奸贼，杀害县令吕翰文，还反咬一口，污蔑我们是叛党，害得我们成了丧家之犬，害得你们与骨肉分离！”
他猛地一顿手中的长刀，刀身劈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响声，碎成两道，“这样的冤屈，你们甘心受着吗？”
“不甘心！”上百人齐声怒吼，声震山林。
钱煜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猛地将手中令箭高举过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现在，东阳府府君联合城卫司有令，诛杀首恶陈斌，将其剁成肉泥！船上所有活口，一个不留，鸡犬不留！”
“杀！杀！杀！”
众人热血沸腾，纷纷拔出兵刃，寒光闪烁。
动员完毕，钱煜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转身走向远处的一堆篝火。
火堆旁坐着十五个身着白衣、背负长剑的年轻男女，正是东阳剑宗的弟子。
他快步上前，对着为首的两人抱拳行礼，语气谄媚：
“杨少侠，杨女侠，还有东阳剑宗的诸位高徒，此次清除首恶的行动，还望诸位多多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