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登记结束后,乐宁又收这些东西。
再次看见凶器的时候,她觉得或许可以倾听一下死者最后的声音,伸出手再度触碰上去。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或许意识到他们全家人都无法活下去,关跃进带着绝望的哀鸣道歉。
明明死亡的是他,他却觉得自己对不起家里人。
画面里,他试图挣扎,可还是被毫不犹豫贯穿致命处。
在调查的资料中,包括亲人和朋友的叙述中,乐宁不难看出死者是比较软弱的性格。
难听一点就是包子性格,任人搓扁捏圆。
这样的人,要他反抗是极其难的。
不过按照他们的分析,他也是反抗过的,只是被吓得无法反抗了,最终没能做到保护他在乎的人。
乐宁垂眸,轻轻叹息一声。
迟疑了几分钟,乐宁动了动,准备把凶器收好。
可再度触碰,熟悉的心声再度闯入脑海。
“对不起……”
深深的悲哀和无力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乐宁低头,画面里,周琳眼泪簌簌,悲痛难当。
紧接着,是周琳试图跑到门口。
可是恶魔没有留给她逃跑的可能。
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她就被拖着往回拖,一步一步往主卧去。
她的嘴被堵住,发出极其痛苦的呜咽声。
可没有人能救她,她最终被拖入了主卧。
画面戛然而止,乐宁却无比清楚自己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桩桩件件、大大小小全部在她脑海里浮现。
她低下头,眼泪滑落脸颊。
她的手依旧保持着触碰的姿势,另一只手撑着,可她却浑身无力,想要瘫软在地上。
不止受害者会痛苦无力,作为侦查人员,依旧会因为触目惊心的事实感到无比痛苦。
这时,证物室的门被打开。
江启看着乐宁,目光落在她手上的证据和凶器上,神色带上了然。
他能察觉到,在办案过程中,乐宁有一种对发生事实无力做出任何挽救的无力感。
以往也会有,只是没有这次冲击巨大。
听说她接下登记的事情,过了时间依旧没回来,他就清楚发生了什么。
“起来。”他说。
乐宁无意中已经半跪在地上,眼眶一片通红。
不过听到江启的声音,她还是站了起来。
她哑着声音道:“抱歉,我只是一时间没控制住。”
“我知道,情绪是正常的,不用憋着,只是你要知道起来就好。刑侦就是,可以共情,但要学会起来重新出发。”江启走过去,长叹一声后安抚道。
乐宁点头,“我知道的。”
“登记结束了吗?”江启问。
成年人之间不需要太多安慰,只需要点到为止。只要能听进去,一两次就好。
听不进去,说几十遍也没用。
乐宁颔首。
江启将剩下的东西放好,然后规整好,再度开口说:“走吧。”
“好。”乐宁深吸一口气说。
“别苦着一张脸了,好消息是他们两个人都会死刑。”
“我们已经做到了最好是吗?”
“是的,时光不能倒流,我们也不是全能的。”
“谢谢。”
“不用。”
对话结束,两个人影相携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