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关韦三小姐什么事儿?
韦夫人脸色一沉,立刻上前一步,厉声问道:“这位大人,你怎知落水的是我女儿?”她女儿不是好端端的在那儿站着呢,落水的明明是柳绯绯!
那男子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湿透的衣袍,对着三位长公主方向行了一礼,语气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沉稳:“下官秘书丞孙澄,见过三位长公主殿下。”
康乐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孙澄转而面向韦夫人,一脸“诚恳”与“后怕”:“回夫人,下官……下官是偶然得知,有人意图借今日长公主宴席,设计陷害贵府三小姐落水,毁其名节。下官心中不安,特赶来欲阻止此事,不想……还是来迟了一步,让这位小姐受了惊吓落水。”他说着,伸手指向还在水里扑腾、试图靠近岸边的温净远,“就是那人!前科探花温净远!定是他欲行不轨!”
韦夫人是何等人物,宦海沉浮多年,岂会听不出孙澄这番话里的漏洞和算计?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顺着他的话,语气平和地问:“哦?水中那人,是温净远?”
孙澄见韦夫人语气“缓和”,心中大喜,自以为得计,连忙点头:“正是此人!品行不端,竟敢混入长公主别苑行此龌龊之事!”
康乐长公主听到这里,简直气笑了。她的别苑,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混进来的吗?一个温净远,一个孙澄,真当她这个长公主是摆设不成?
孙澄见长公主笑了,还以为是自己“揭露阴谋”、“英勇救人”的举动博得了好感,心中更是大定。他正愁如何顺势提出“负责”之事,就听康乐长公主悠悠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孙大人今日水中救人,原是一桩好事。只是……”她话语一顿,目光扫过地上湿漉漉、昏迷不醒的柳绯绯,以及周围掩面的贵女们,“毕竟男女有别,众目睽睽之下,你与三小姐有了肌肤之亲,这……于礼数上,终究是大有妨碍啊。”
康乐长公主也坏,故意不说清是哪家的三小姐!
孙澄闻言,简直是喜从天降!他正愁没机会提呢!他立刻转向韦夫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磕得砰砰响,语气“真挚”无比:“夫人!下官自知官职低微,不敢高攀贵府门第!然……然事已至此,众目睽睽,为保全小姐名节,下官……下官恳请夫人允婚!下官在此发誓,必倾尽所有,善待三小姐,绝不辜负!”
他一口一个“三小姐”,说得情真意切,又一口一个“名节”,说得义正言辞,心里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吏部侍郎乘龙快婿的光明前景。
他这头磕得砰砰响,自以为算计得逞,前程与美人都将到手。
韦夫人看着跪在面前、自以为得计的孙澄,脸上也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颇为“为难”地摇了摇头,伸手指向一旁刚刚被掐人中救醒、还懵懂着的柳老夫人,温言道:“孙大人,你的一片‘赤诚’,老身心领了。
不过,此事我一外人,实在不好插手。你要求婚……”她顿了顿,在孙澄愕然抬起的目光中,清晰地说道,“不如直接问问柳老夫人吧?”
啥?!
孙澄猛地抬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难以置信地看向地上那个狼狈不堪、被他亲手捞上来的女子,又看向面色铁青、刚刚醒转的柳老夫人。
柳……柳三?不是韦三小姐?!
他算计了半天,赌上仕途和名声,最后救起来的、有了“肌肤之亲”的,竟然是柳绯绯那个蠢货?!
刹那间,孙澄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几乎要步柳老夫人的后尘,当场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