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岁还是执拗地,试图寻找。
每当有人倒下,姜岁的心口就会不自觉揪一下,只担心是他出事。但遥遥望着,确认那并非裴执聿后,她心中的担忧便会被庆幸替代,慢慢消散;又在片刻之后,重新凝结。
她只继续怀着那般专注与漠然,寻找她想找的人。
她向来都是自私的人,如此乱局中……她只想确认自己在意的人会不会有事。
赵晟虽然有另外的兵力支持,但现在应对起来,也并不怎么轻松。
两边陷入僵持,不知不觉,已然入夜。
赵逸那边推进了几分,但相比起消耗的,这些推进可谓微不足道。
赵晟这里也在长久的防守中,显露出些许疲态。
双方似乎都累了,按理说……赵逸怎么都该撤军,暂做休养。
但该死的…赵晟咬牙,看着下方依旧明亮的火光,忍不住低咒一声。
怎么还不撤!
这样拉锯打下去,只是两败俱伤。
更令他不安的是,虽然最初传消息的人说了裴执聿回来,可之后,他根本不曾见到裴执聿的身影,也不知自己那位六弟的动向。
还有一个在宫中行踪不明的周顺。
分明白日还胜券在握,不知怎的,一晃之间,他忽就腹背受敌,面对着明里暗里无数视线,被拘在这处别宫中,仿佛做困兽之斗……
就在他思量着是否要先做撤离躲避时,在黑沉的天际一角,蓦地出现了一点亮光。
那点光本身微弱,但在如墨夜色的衬托下,就像一点火星溅入了眼中,刺目得很。
赵晟拧了拧眉,感到右眼皮跳了两下,心中微沉。
有兵卒匆匆跑来,步履慌张跌撞。
赵晟冷眼看着,心又沉了沉。
“出什么事了?”
“殿下…大相国寺…大相国寺那边……”
兵卒一边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说着:
“后头空置的屋舍忽然走水,火势渐大,场面有些混乱,我们的人没能控制住。让…让别人闯进来了。”
“什么?”
“是…应当是裴世子他们,还有秦王殿下……他们趁乱,将几位夫人娘娘都带走了。”
一股戾气从心底蓦地腾起,他周身阴沉下来,令前来报信的兵卒吓得更是不敢抬头。
但还有事情要禀,他战战兢兢地,继续道:
“还…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地宫那边,因为防守减弱,也…也被占了……”
赵晟火从心起,怒而一脚踹了过去。他踢在胸口,用力又不小,顿时将适才报信的兵卒踹得痛苦蜷缩起来。
“废物!!”
难怪…难怪赵逸要跟自己在这儿死耗。
地宫那边……怎么会这么快被发现?
这不应该,除非…除非……
赵晟眸中猩红,沉默片刻后,蓦地侧脸,看向不远处端坐在椅上的纤瘦身影。
这椅子,是早先就布置在高台的。赵晟本就要在此处方便发号施令,安放些桌椅是寻常。
只不知何时,原先还站着的姜岁,已经这样安然坐下了。
是她……?
赵晟半眯起眼,眸底掠过一点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