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赵晟的话,她依旧含糊回答,留下模棱两可的话,只是语速稍快了些:
“……是否笃信,也不能改变什么,何必庸人自扰。”
赵晟眯了眯眼,这般交锋,两方都是提起十二分心神应对,他自然察觉这点异样,也感觉到对面之人,似乎有些……焦躁?
赵晟自觉寻着了弱点,之后的言语几乎就围绕此事展开,誓要撬出点什么来。
最好,能发现一点不满。
这种不满,若是可以加以利用,就再好不过了。
姜岁起初烦躁,见他只揪着此事试探,便也渐渐知晓了赵晟的意图。
她眉心微跳,忍不住抬眸看去。
从赵晟的脸上确是瞧不出什么,依旧是那看似和善实则深不见底的笑容。
姜岁自恃有些小聪明,但也不觉得能天衣无缝地骗过这位在皇室和朝堂沉浮近二十载的梁王。是以起初只欲以模糊不清的态度先将人含糊过去,并未指望在初次接触时,就引导至什么方向。
只是现在,不知怎的,这位梁王,好像已经想岔了什么。
她忖度着,还是先谨慎地没有轻举妄动。
但落在赵晟眼里,她含糊的言语与眉眼间逐渐加重萦绕的烦躁,却是最好的证据。
他不觉得眼前人能演得这么真。
这种烦躁,极力压制却又不自觉显露……这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若一个年轻女郎能有这般作戏的水平和心机,他也枉为这十数载的梁王。
心中有了倾向,加上本身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赵晟并未再纠缠,最后又问了几句,便结束了今日这颇为漫长的来访。
姜岁起身,却并未急着恭送:
“殿下,既然事情明了,还请殿下高抬贵手,莫再为难那位老人家。”
赵晟轻轻勾唇:“夫人放心,本王自有分寸。等确认某些事后,自会放人离开。”
姜岁撩睫,自然不会蠢到去追问确认什么,神色如常地行礼恭送。
一众人马气势汹汹地来,又平和异常地走了。
姜岁目送着人远去,这才与拾月颔首,示意他们可以进去收拾东西。
拾月抬眸看向姜岁时微微一顿,先吩咐过侍女们,这次到她身侧悄声问道:
“夫人,要不要婢子去请疾医来看看?”
姜岁疑惑地“唔”一声。
拾月依旧压着声音:“夫人…脸色不太好。”
姜岁一怔,不由自主摸了摸脸。
周身不适尚未消除,连自己的触碰都带来一点异样感觉。
她不由皱一下眉,随即舒展开,才意识到自己先前好像都有些蹙着眉。
竟是没忍住表现出来了。
姜岁心底微沉,却很快灵光一闪,想通了什么。
所以…是歪打正着……梁王才误会了?
虽然有些荒谬,但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毕竟方才,她也是真的…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