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执聿没动，眯了眯眼，看着身侧笑得两眼弯弯的小妻子。
本来就有些上挑的猫儿眼随着笑，弯得像狡猾的小狐狸。
他看了良久，才意味不明地轻呵一声，心中了然之余，还有些古怪的安心：
啧，这才对。
“岁岁怎么突然有这般雅兴了？”
他问着，接过她递来的勺子，尝了一口。
入口清甜沁凉，浓郁的牛乳香气和一点瓜果香中和得恰到好处，没有丝毫不妥。
裴执聿淡然面容上出现了一闪即逝的错愕。
姜岁又凑了凑：“怎么了夫君，不好吃吗？”
裴执聿闭一下眼，又睁开，声音如常：
“不，很好吃，岁岁手艺又精进了。”
…竟没问题？
他不由又尝一勺。
依然是正常的香气，正常的味道，没有想象中可能的奇怪气味，也没有稀奇古怪的异物。
裴执聿狐疑地眯了眯眼。
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姜岁一手接了银勺，自己也尝了口，因被冰着了嘴，说话有些含糊：
“……我是那般小气的人吗？”
裴执聿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她，只微微颔首，示意她再舀一勺。然后倾身过去，就着她递来的勺子又尝一口。
姜岁挑唇，笑得露出一点小尖牙。
她一边继续这样喂着，一边软声：
“夫君，今晚在书房歇吧？”
裴执聿轻轻撩眼，借着正好低首的姿势看她。
凑得近了，更能看清她的脸颊。面上敷了层薄粉，金粉细细勾勒着眼尾，稍稍洇开的胭脂点在唇上，朱红湿润。
还有那双乌目里，流转的狡黠笑意。
分明知道她没安好心，却不知……到底是怎么个不安法。
裴执聿与她对视良久，才轻笑：
“好。”
铺垫这么多，岁岁的报复……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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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食完那碗酥山，两人也没了什么用晚膳的胃口，吃些清淡菜式后，姜岁就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往暗室去。
裴执聿饶有兴致地跟着她，由她拽着自己进了那华丽的金玉笼，由她将自己摁倒……
他懒散仰躺着，墨发已散开，暗室里幽微的夜明珠光亮，模糊了稍显凌厉的轮廓，照得他容色瑰冶。
“岁岁，怎忽然这么好兴致？”
姜岁跪坐在旁，一手还摁在他肩头，又往上一点点，勾着他的一绺发轻缠，柔声问：
“夫君，你困不困呀？”
裴执聿原本气定神闲的笑容，忽然僵了僵。
后知后觉地，他想起了这件在两人坦诚后，已经逐渐淡褪隐匿的事。
他静了半晌，唇间溢出声呵笑。
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姜岁的笑容显然更灿烂了：
“昨日带我出去，实在辛苦夫君了，现在……夫君就好好歇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