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当真没有别的意思。”
裴执聿温声打断他,眸光轻移,落向身旁的姜岁,原本泛着冷意的面庞也重新浸染了温柔。他缓缓牵住姜岁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却同萧珩说道:
“有夫人在,我也不会做什么。”
“我只是想…若能借此脱离,或许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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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珩半知半解地走了。
两人重新乘上回府的马车,觉察到裴执聿似乎有些低落,姜岁便静静地靠着他,低眸把玩着他的手。
萧珩不懂的事情,她明白。
这里对夫君来说束缚太多,就像她从小到大,不得不依照父母的教导,竭力压抑克制着自己的本性。
而且还有侯夫人的事情……侯府与长安,对夫君来说,大约都不太愉快。
回去尚有一段距离,姜岁安分了一会儿,还是受不了车内的安静,轻声道:
“夫君。”
“嗯?”
姜岁从他肩头仰脸看他:“夫君,如果能离开长安,你想去哪儿?”
裴执聿垂眼思量半晌,那片墨黑的眼眸中却是空茫。他停顿许久,道:
“岁岁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那……我想去二姐那里。”姜岁笑眼轻弯,转而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往上够了够,啄吻一下他的脸。
吻完,她又兀自絮絮叨叨起来:
“若真能见二姐就好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还有萧三哥说的药,要是那些北人真的用在那边,二姐他们岂不是麻烦吗……”
裴执聿扶住她,弯唇笑:“那就听岁岁的,去西北。”
他的语调一贯如常,分不清到底是顺应着姜岁的随口玩笑,还是一句许诺。
至少现在,姜岁只当是前者。
她看他重新凝起笑意的双眸,专注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感到稍稍安心。
夫君现在,应该感觉好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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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医们一一散去,赵晟起身,走到床边坐下。
他抬手,用手背蹭了蹭阿霖的脸。缠在手上的纱布令触感有些粗糙,阿霖不禁往后躲了躲。
赵晟轻笑,并未因她闪躲的动作生恼:“救命恩人……你也躲?”
阿霖微微别过脸,垂眼道:“殿下不该救我的。”
赵晟依旧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未被灯影照亮的眸中却闪过审视:
“为何?”
“告诉我,阿霖。”
阿霖沉默片刻,才重新转回来看他。她轻轻咬着下唇,眸中几多挣扎纠结。
“殿下,我不能……”
“阿霖,不管你身后的是谁,今夜之后,他们都不会信你了。”
“你若现在告诉本王,本王还能护住你。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下去吗?”
阿霖将唇瓣咬得更紧,浓睫垂落着轻颤,渐有几滴晶莹落下,溅在锦被上,洇开点点湿痕。
“我…我的确骗了殿下……”
“我没有失忆,我也都记得。他们控制了我和姐姐的父母,要我们姐妹为他们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