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从裴执聿身后探头，柔声接话道：
“那柄剑太钝，夫君杀他的时候用力过猛，才不小心震伤自己的。”
她轻飘飘地念过了“杀”字，与先前在人群中恐慌尖叫的模样判若两人。
赵逸不由看过去，见她仍捏着方才给裴执聿捂伤口的雪帕。
那帕子几乎被鲜血浸透，姜岁倒是毫无芥蒂地攥在掌心里，将手蹭得血迹斑斑。而她的视线，只平静又专注地望着裴执聿伤口的位置。
赵逸垂眸，关于伤的疑惑是解了，但关于其他事的疑惑，却更多几分。
譬如为何要引那北燕人过来，那明显不怀好意的丽妃，又是否真的护驾……今日这出，是北燕人为让丽妃取信于帝而使的苦肉计，还是眼前这两人造就的“意外”？
他隐有所感，是后者。
碍于宫中耳目甚多，他默默咽下满腹疑惑，视线徘徊于姜岁与裴执聿之间，那种难以涉足于二人的感觉，再度浮现上来。
另一边，萧珩利落地将伤口包扎完。
“……这些伤药能恢复地快些，回去后记得按时换，我就先走了。”
萧珩说着将几小瓶药留下，匆匆收拾过医匣，又重新往拂春宫去。
裴执聿轻轻活动一下被纱布包裹的手掌，虎口处传来撕裂痛意，他面不改色，转向赵逸道：
“殿下，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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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回府的马车，姜岁如常挨到他身边倚靠上去，拉过他受伤的手掌捧在掌心里，沾了干涸血渍的指尖在纱布上徐徐勾画。
她垂眼嘟哝：“夫君干嘛这么用力，多脏啊……”
裴执聿侧过视线，轻笑一声：
“总得死透…再说了……”
他全不顾手上伤口，反握住她的一只手，将之举到唇边，随后轻轻地，舐去她指尖上沾染的，他的血。
湿热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姜岁眼睫微颤，眸中映着他直勾勾的目光。
漆黑的，又翻涌着不明意味。
她不自觉就舔了下唇瓣，尝到口脂的微甜。
裴执聿将她反应收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最后又亲吻了一下那细白指尖，才放下她手，用干净的帕子裹着擦拭过，继续先前未尽的言语：
“再说了，岁岁不是看得很开心吗？”
他的目光也从那双水润乌目，落到盈盈红润的唇上：“……险些都笑出来了，是不是。”
姜岁眼睫轻眨，朱唇这才缓缓地，绽开一抹笑意。
“哪有…我都快吓死了……”
她软声说着，人却往他怀里栽去，低低笑出声来。
裴执聿扶着她腰身将人稳住，悠悠：“是吗？”
他用受伤的那只手抬起埋在怀中的脸，一览无余地瞧着这张娇俏面庞上的笑意。
笑意从眼眸映入心底，荡起圈圈愉快的涟漪；于此同时，虎口处的伤也因被牵动，再次传来痛感。
痛才好，痛了……才足够刻骨铭心。
裴执聿低首，用齿尖在那含笑唇上轻磨一下，咬出一点破口，渗出血珠。
姜岁唔一声，却反迎合上去。
血腥味的吻交缠，像一次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