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港湾”的落成，让萧一终于过上了理想中的“带薪摸鱼”生活。不用出外勤，不用应付维恩那种老狐狸，每天在自己的地盘上想躺就躺，还能用那个自制的加热器折腾各种口味的营养膏。尤利西斯和巴顿也各自忙碌着，一个沉迷于圣光研究和培训，一个专注于防御工事，据点里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
然而，平静就像铁歌要塞外层的装甲，看着厚实，却总会被意想不到的方式打破。
这天下午，萧一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战略冥想室”的软垫上，研究着格隆偷偷塞给他的一本破烂不堪、疑似古代机械维修的笔记，奥莉薇娅的紧急通讯接了进来。
“总监，有情况。”奥莉薇娅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我们追踪到雷恩·克劳的线索了。”
萧一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在哪儿？”
“不在要塞内部，甚至不在常规星域。”奥莉薇娅调出一份加密星图，“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指向‘破碎星环’深处的一个废弃矿业中转站，代号‘矿渣47’。那里的环境极其复杂，充满了辐射尘埃和引力异常，常规扫描很难深入。”
“矿渣47？”萧一在记忆库里搜索了一下，没什么印象，“他去那鬼地方干什么？挖矿？”
“不清楚。但信号消失前，我们捕捉到了一次微弱的、与‘圣骸’信标频率相似的能量波动。”奥莉薇娅补充道，“虽然很短暂，但很清晰。”
萧一眉头皱了起来。和“圣骸”有关？难道那里还有另一件“圣骸”，或者降临派在那里有什么秘密据点？雷恩·克劳逃到那里，是去汇合，还是另有图谋？
“能派人过去吗？”
“很难。”奥莉薇娅回答，“‘矿渣47’环境恶劣，而且位于几股星际海盗和走私贩活动区域的交界处，非常混乱。大规模派遣部队容易打草惊蛇，小股精英潜入风险又太高。审判庭的资料显示，那里几乎是个无法之地。”
无法之地？萧一摸了摸下巴，这倒有点意思。
“知道了，继续监视那个区域，有异常随时报告。”萧一结束了通讯。
他走出“战略冥想室”，把情况跟正在研究区绘制圣光符文的尤利西斯和刚从防御工事回来的巴顿说了一下。
“雷恩·克劳……他逃到那种地方，肯定有所图谋。”尤利西斯放下手中的光笔，神色严肃，“可能与降临派的后续计划有关。我们不能放任不管。”
“环境复杂，敌情不明，贸然行动风险太大。”巴顿沉稳地分析，“但若是置之不理，恐生后患。”
萧一看着两人，忽然咧嘴一笑：“谁说我们要贸然行动了？咱们现在是‘特别行动总监’，有权调动资源，对吧？”
尤利西斯和巴顿看向他，等待下文。
“我的意思是，”萧一打了个响指，“先送份‘快递’过去探探路。”
三天后，一艘看起来破破烂烂、像是刚从废船厂里拖出来的小型货运飞船，晃晃悠悠地驶近了“矿渣47”中转站。这艘船隶属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型贸易公司，声称是来回收一些废弃的矿业芯片。
中转站如同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肿瘤，附着在一颗几乎被掏空的小行星上。港口区域混乱不堪，停靠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飞船，从改装过的军用巡逻艇到几乎散架的货运驳船应有尽有。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粉尘、劣质燃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货运飞船艰难地在一个偏僻的泊位停稳。舱门打开，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宇航服、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头盔、走路还有点外八字的“船员”走了下来，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同样破旧的金属工具箱。
这个“船员”，自然是萧一。
他利用“特别行动总监”的权限，搞到了这艘伪装用的飞船和一些基本的装备。之所以亲自来，一是因为他对那个和“圣骸”有关的信号有点在意，二是因为……在据点里躺久了，确实有点无聊，出来活动活动筋骨，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外快”。
他压低帽檐，模仿着其他码头工人的步伐，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这里鱼龙混杂，各种种族、穿着各异的人穿梭往来，大声叫卖、争吵、甚至暗中交易。萧一能感觉到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过自己，但他体内那收敛的暗灰色能量，让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没什么油水的底层劳工。
他的目标，是港口区的信息黑市。按照奥莉薇娅的情报，那里是打探消息的最佳地点。
黑市位于港口深处一个由废弃集装箱改造而成的区域，光线昏暗，空气中混杂着汗味、烟味和某种兴奋剂的味道。几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壮汉守在入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进入的人。
萧一低着头，正准备往里走，一个穿着花哨、留着莫西干头、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拦住了他，用生硬的通用语说道：“生面孔？懂规矩吗？”
萧一停下脚步，从宇航服口袋里摸索出几枚在铁歌要塞只能当废铁的旧时代信用币，递了过去。
刀疤男掂量了一下，撇撇嘴，嫌少，但还是挥挥手放行了。
黑市内部更加混乱。狭窄的通道两旁是各种摊位，贩卖着从非法武器、走私药品到各种来历不明的情报和信息。萧一压低声音，用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向几个看起来消息灵通的情报贩子打听最近有没有陌生强者到来，或者有没有不寻常的能量波动。
大多数贩子都表示没什么特别的消息，只有一个躲在阴影里、兜售着各种奇怪生物标本的老太婆，在萧一递过去一小块高能量压缩食品后，用沙哑的声音透露：“前几天……有一伙人，穿着统一的灰衣服，气场很冷，去了‘老瘸子’的店……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灰衣服？统一着装？萧一心中一动，可能是“灰烬之子”的残余！
“‘老瘸子’的店在哪儿？”
老太婆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黑市更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萧一道了声谢，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老瘸子”的店门面很小，里面堆满了各种破旧的电子设备和零件，一个戴着高度数眼镜、腿脚不便的老头正在修理一台老旧的通讯器。
萧一走进店里，假装浏览着货架上的零件，同时感知着周围的能量波动。店里除了老瘸子身上微弱的生物电和机器运转的能量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老板，听说前几天有几个穿灰衣服的来你这儿？”萧一状似随意地问道。
老瘸子头也没抬，继续摆弄着他的通讯器：“买东西的客人多了，记不清。”
萧一从工具箱里摸出一小瓶格隆特制的、浓度较高的能量液，放在柜台上：“这个，换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