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骨长老看着坑中发光的晶体，又看看汪子贤，欲言又止。
“长老，有话直说。”汪子贤包扎好手掌，坐在地上休息——放血加灵能消耗，他现在是真虚。
“首领，这‘祖灵护盾’……真能挡住西山妖吗？”乌骨长老压低声音，“老朽不是怀疑祖灵，只是……那些妖怪据说力大无穷，还能喷毒吐火……”
“能。”汪子贤斩钉截铁，“但只能挡住它们的妖法。物理攻击——比如妖怪用爪子拍、用石头砸——护盾挡不住。所以陷阱、武器、战士的勇气，仍然至关重要。”
他看向乌骨长老：“长老，您活了这么久，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万能的庇护。祖灵给我们工具，但怎么用，用得好不好，还得靠我们自己。”
乌骨长老若有所思，缓缓点头：“首领说的是。老朽明白了。”
这时，胖墩的声音带着兴奋响起：
【(????) 能量线路铺设完成！护盾核心激活中……10%…30%…70%…100%！正能量护盾（试验型）——部署完毕！】
几乎在胖墩话音落下的同时，汪子贤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联系在体内建立。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多出了一层感知——他能模糊地“感觉”到护盾覆盖的范围，感觉到能量在晶体和藤蔓线路中的流动，甚至能隐约感知到护盾范围内生命的气息。
“试试效果？”汪子贤心念一动。
【(????) 可以！护盾目前处于‘待机状态’，能量消耗极低。要开启吗？】
“开启……10%功率。”
嗡——
一阵低沉的、几乎听不见的震动从地底传来。紧接着，以储藏洞为核心，一道淡金色的光膜如倒扣的碗，缓缓升起，笼罩了半径四十五米的区域。光膜很薄，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空气中泛着极淡的金色光晕。
乌骨长老睁大眼睛，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触摸光膜。当手指接触光膜的瞬间，他“啊”了一声。
“怎么了？”汪子贤紧张地问。
“暖……暖的。”乌骨长老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像春天正午的阳光照在手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汪子贤自己也试了试。确实，护盾内部温暖如春，空气似乎都清新了许多。而当他将手伸出护盾范围，立刻感觉到外面的气温明显更低，空气也更“浑浊”——不是真的浑浊，而是少了那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 正能量场的附加效果：轻微提升范围内生命活性，净化空气中有害物质，抑制病菌繁殖。】胖墩得意地解释，【不过10%功率下，这些效果很微弱。如果开到100%，范围内的人会感觉精力充沛，伤口愈合加快，连植物都会长得更好！】
“好东西啊！”汪子贤眼睛亮了，“这不就是个移动的疗养院加温室吗？”
【(????) 理论上是的！但宿主，100%功率每小时消耗您基础灵能的10%，不能常开哦~】
“知道知道，关键时刻用。”汪子贤收回手，“现在测试防御功能。有什么能模拟负能量的东西吗？”
乌骨长老想了想：“储藏洞里有一些从西山边缘捡来的‘死石’，就是那种灰扑扑、摸着发凉、周围不长草的石块。熊山使者说过，那可能是被妖气沾染过的石头。”
“拿来试试！”
很快，乌骨长老搬来一块脸盆大小的灰白色石头。石头一靠近护盾，果然发生了变化——石头上冒出淡淡的黑气，像是被蒸发的雾气。而当乌骨长老试图将石头推进护盾时，光膜明显增强了亮度，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石头表面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
“有用！”汪子贤兴奋地握拳，“如果是活的负能量生物，效果应该更明显！”
【(????) 当然！影妖那种钻地型的，碰到护盾就跟碰到烧红的铁板一样！惑心妖的精神攻击也会被正能量场大幅削弱！】胖墩的声音充满自豪，【本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汪子贤让乌骨长老把“死石”拿开，关闭了护盾——一直开着消耗虽小，但积少成多，能省则省。
“长老，护盾的事暂时保密，只告诉核心成员。”汪子贤嘱咐，“对外就说，祖灵赐下了庇护，但具体效果不要细说。神秘感有时比实话更有威慑力。”
“老朽明白。”乌骨长老点头，“那今晚的仪式……”
“按计划进行。”汪子贤看了看洞外的天色，已是正午，“还有半天时间准备。我去看看防御工事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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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侧高地，苍木正指挥战士们布置最后一道陷阱带。
这一道离部落最近，也最阴险——除了常规的陷坑和尖刺，还增加了“吊石”（用树藤吊着的大石头，触发后砸下）和“摆木”（用弹性树枝拉弯的大木桩，松脱后横扫一片）。更绝的是，苍木还在陷阱带后方挖了一道浅沟，里面铺满了干草和树脂，一旦点燃就是一道火墙。
“苍木叔，你这是要把这片地变成妖怪的坟场啊。”汪子贤看得啧啧称奇。
苍木抹了把汗，咧嘴一笑：“都是跟您学的。您不是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吗？那些妖怪又不是人，往死里整就对了。”
“说得对。”汪子贤拍拍他的肩膀，“对了，快速反应队组建好了吗？”
“好了！二十个人，分四组，每组都有老手带新人。”苍木指向不远处正在练习投矛的一群战士，“喏，正在训练呢。按您的要求，他们不穿重甲，只带皮甲和轻武器，但每人配了两根涂毒投矛、一把短刀、一个哨子。”
“哨子？”
“对，就是那种空心骨管，一吹声音尖，传得远。”苍木从腰间取下一根细长的骨哨，“发现敌情就吹，不同节奏代表不同情况。长三短是西山妖，短三长是有熊部，连续短促是紧急求援。”
汪子贤竖起大拇指：“专业！苍木叔你越来越有正规军指挥官的样子了。”
苍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是被逼的……首领，说真的，我心里还是没底。七百有熊大军啊，还有那些妖怪……咱们这点人够吗？”
“硬拼肯定不够。”汪子贤望向西面，“所以我们不硬拼。我们要用脑子，用陷阱，用护盾，还要借力——借有熊部的力去打妖怪，让妖怪去消耗有熊部。我们呢，就在中间周旋，保存实力，关键时刻……”
他没说完，但苍木明白了，眼中闪过精光：“关键时刻，摘桃子？”
“话别说这么难听嘛。”汪子贤嘿嘿一笑，“这叫‘渔翁得利’。”
两人相视而笑，只是笑容里都带着几分紧张和决绝。
这时，东面传来呼喊声：“首领！石指他们回来了！”
汪子贤和苍木赶紧往回赶。议事大厅前，石指带着第二批使者——两名年轻战士和一名中年妇女“巧舌”——已经回来了，同行的还有被轮换回来的“石头”和“树皮”。
“这么快？”汪子贤惊讶，“不是让你傍晚再出发吗？”
石指脸色古怪：“我们刚出发不到三里，就遇到了有熊部的传令兵。他说……狰大人改了命令，要求我们最迟明天正午前给出答复。而且……他要亲自来我们部落‘参观’。”
“什么？！”汪子贤和周围所有人都愣住了。
“狰……亲自来？”苍木声音发紧，“他带多少人？”
“传令兵没说，但按照他们的规矩，战将出行至少带五十亲卫。”石指苦笑，“而且指名要见‘祖灵显圣’，说想亲眼看看我们部落的‘守护之力’。”
汪子贤和额头上的胖墩同时沉默了三秒。
【(′?w?`) 宿主，情况有变。有熊部的警觉性比预想的高，他们可能察觉到能量波动，或者单纯想施压。】胖墩分析。
“明天正午……只剩不到一天了。”汪子贤快速计算，“而且狰亲自来，我们那套‘拖延话术’就没用了。他会直接看到我们的虚实。”
“首领，怎么办？”乌骨长老匆匆赶来，显然也听到了消息。
汪子贤闭上眼睛，大脑飞速运转。所有信息在脑海中碰撞、组合、推演……
十息后，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决断的光芒。
“改计划。第一，今晚的‘祖灵显圣’仪式照常举行，而且要搞得比原计划更隆重、更震撼。第二，明天狰来参观时，我们要展现出‘有底气但不张扬’的姿态——既要让他觉得我们有价值，又不能让他觉得我们威胁太大。”
“具体怎么做？”苍木问。
汪子贤开始布置：“第一，立刻加强部落的‘表面建设’——把路修平整，屋子外墙刷一刷，战士们穿上最整齐的皮甲，武器擦亮。我们要显得繁荣有序，但规模不大。”
“第二，在部落里设置几个‘展示点’：一个是我们的陷阱制作技术（只展示民用版本），一个是我们的编织和制陶技术（体现文明程度），还有一个是……医疗点，展示我们对草药的应用。”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汪子贤看向乌骨长老，“长老，我们需要一个‘祖灵圣地’。不用太大，就在议事大厅后面圈块地，立几根雕刻着花纹的木桩，中间放一块……嗯，放一块普通的石头，但我会让胖墩在上面附着微弱的能量波动，让它看起来‘神圣’。”
乌骨长老会意：“老朽明白，就是做戏做全套。”
“第四，关于结盟答复。”汪子贤沉思片刻，“明天狰来，我们就给他一个‘原则上同意，但细节要商榷’的答复。具体条款包括：我们提供向导和有限后勤，但绝不派战士直接参战；有熊部需要提供青铜工具作为报酬，并承诺战后不侵犯我们的领地；双方建立情报共享机制，共同应对西山妖。”
石指记录着，突然抬头：“首领，如果他们坚持要我们参战呢？”
“那就提条件。”汪子贤冷笑，“比如，要求他们先提供五十套青铜武器和铠甲作为‘订金’；要求他们派工匠来教我们冶炼技术；要求他们在西线战事中保障我们向导的安全……条件往高了开，开到一个他们很难接受但又不好直接拒绝的程度。谈判嘛，就是互相扯皮。”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
“最后一点。”汪子贤语气严肃，“狰来参观时，所有人必须表现得自然、自信，但不能傲慢。尤其是战士们——要显出训练有素的样子，但不要表现出太强的攻击性。我们要给狰一个印象：这个部落虽小，但团结、有潜力、有祖灵庇护，不是软柿子，但也不是威胁。收服我们需要成本，消灭我们也有风险，最好的选择是合作。”
“明白了！”众人齐声应道。
“好，现在距离日落还有三个时辰。”汪子贤看了看天色，“苍木叔，你负责安全和展示准备；乌骨长老，您负责仪式和圣地布置；石指，你负责接待流程和谈判话术准备；其他人各司其职。三个时辰后，我要看到一个‘升级版’的龙部落！”
“是！”
人群散去，各忙各的。汪子贤独自走到部落边缘的僻静处，望着西面群山，长长吐了口气。
【(????) 宿主，您刚才的应变和部署非常出色！临场调整能力满分！】胖墩夸赞道。
“少来。”汪子贤苦笑，“我现在心跳还快着呢。狰亲自来……这压力太大了。万一他看穿我们的虚实，或者干脆不讲道理直接动手……”
【(????) 所以今晚的‘祖灵显圣’至关重要！本系统已经设计好全套特效方案，保证震撼！】胖墩的声音充满自信，【而且护盾已经就位，如果真撕破脸，至少能挡一阵，给大家争取撤离时间。】
“希望不要到那一步。”汪子贤揉了揉脸，“胖墩，你说……我们这么做，算不算在刀尖上跳舞？”
【(????) 宿主，在这个世界，活着本来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区别只在于，有的人闭着眼瞎跳，有的人睁着眼，还尽量选锋利的刀尖少的地方下脚。】
汪子贤被逗笑了：“你这比喻……还挺贴切。”
他转身往回走，路上看到部落里忙碌的景象：妇女们在擦拭屋墙，孩子们在捡拾碎石铺路，工匠们在赶制展示用的精美陶器，战士们在进行队列训练……所有人都在为明天的“大考”做准备。
一种奇异的情绪在汪子贤心中涌动——那是压力，是紧张，但也是……自豪。
这个部落，这些人，是他从无到有一手带起来的。他们信任他，追随他，此刻正在为共同的生存而奋斗。
“不能输。”汪子贤轻声自语，“无论如何，要带他们活下去。”
【(????) 宿主，本系统会全力辅助您的！】胖墩的蓝光温暖地闪烁。
“知道啦，我的外挂先生。”汪子贤笑了笑，大步走向议事大厅，“来吧，最后三个时辰，咱们再拼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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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龙部落中央空地上，篝火熊熊燃烧。
所有族人——近两百人——围成一个大圈，面向中央的祭坛。祭坛是临时搭建的，用石块垒成三层，最上面放着那坛“珍藏果酒”和几块透明水晶。乌骨长老身穿绘有日月星辰的皮袍，手持骨杖，站在祭坛前，口中吟唱着古老的祷词。
气氛庄严肃穆。
汪子贤站在人群最前方，额头的胖墩今天格外“安静”，但蓝光比平时明亮数倍，在暮色中格外显眼。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西山背后，乌骨长老的祷词也到了最高潮：
“……伟大的祖灵啊，您行走在光中，您庇护您的子民！请在此显圣，赐予我们力量，驱散黑暗，佑我部落！”
话音落下，汪子贤在心中下令：“胖墩，开始！”
【(????) 收到！‘祖灵显圣’特效包——启动！】
嗡——
低沉的震动从地底传来，整个部落的地面都在轻微颤抖。紧接着，以议事大厅为中心，淡金色的光膜再次升起，这次是100%功率！光膜明亮但不刺眼，如一个倒扣的巨大金碗，将整个核心区域笼罩其中。
光膜内部，空气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金色光点，如萤火虫般缓缓飘浮、旋转。温暖、安宁、充满生机的感觉充斥每一个角落。
“啊！看天上！”有孩子惊呼。
人们抬头，只见光膜顶部，金色的能量流汇聚、旋转，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光之漩涡。漩涡中央，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威严的轮廓——那是胖墩参考了汪子贤记忆中“龙”的形象，用能量模拟出的虚影。
虚影缓缓盘旋，发出一声低沉而悠长的龙吟——那是胖墩用能量震动空气模拟的声音。
“祖灵！祖灵显圣了！”有人跪下，更多人跟着跪下。
乌骨长老高举骨杖，声音颤抖而激动：“祖灵回应了我们！祂在守护我们！”
金色光膜持续了整整三十息，然后缓缓淡去，最后消失不见。但空气中的温暖感还残留着，那些金色光点也慢慢消散在夜色中。
整个部落一片寂静，然后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祖灵万岁！”
“龙部落必胜！”
“守护家园！”
士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汪子贤看着激动的人群，心中松了口气——效果比预想的还好。他转头看向部落外的黑暗，隐约看到几个黑影迅速远离，那应该是有熊部潜伏的探子。
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狰的耳中。
“好了，大家安静。”汪子贤举起手，“祖灵已经赐下庇护，但真正的战斗，还要靠我们自己的双手和勇气！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要接待客人了。”
人群渐渐散去，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光彩，步伐都更加坚定。
汪子贤回到小屋，瘫在兽皮上，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胖墩，特效不错啊。”他有气无力地说，“就是能量消耗……我感觉身体被掏空。”
【(????) 100%功率全开30秒，消耗了护盾储备能量的80%。】胖墩的声音也显得有点疲惫，【不过值了！本系统检测到，部落成员的‘信心指数’平均提升了47%！士气爆表！】
“那就好。”汪子贤闭上眼睛，“明天……就是正戏了。”
宿主，根据今天的表现和应变决策，本系统判定您在‘统帅’方面有了显着提升！现在进行加点——】
【统帅】+1
【当前整体加成为：】
·【体质：146】
·【力量：134】
·【敏捷：122】
·【智力：146】
·【统帅：112】↑
·【幸运：69】
【正能量护盾（试验型）已部署完成，当前能量储备：20%，预计12小时后恢复至100%。】
汪子贤感受着加点带来的微妙变化——那是一种更清晰的全局观，对人心和局势的把握似乎更敏锐了。
“统帅吗……”他喃喃道，“要是能加‘睡觉不用睁一只眼’的属性就好了……”
话没说完，他已经沉沉睡去。
胖墩蜷在他额头上，蓝光柔和地闪烁，像一个忠诚的守护者。
屋外，夜色深沉。
西面的群山深处，某种黑暗正在聚集，蠢蠢欲动。
而在北面三十里外的有熊大营，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年轻的战将“狰”听着探子的汇报，手指轻轻敲击着铺在案上的兽皮地图。
他的目光，落在标注着“龙部落”的那个红点上，眼神深邃难明。
“祖灵显圣……淡金色光罩……能量波动……”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有趣。”
明天，他要去亲眼看看。
这个夹在两大威胁之间的小部落，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夜，还很长。
黎明即将到来。
而龙部落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第218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