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火加热的过程相对缓慢,需要耐心等待。汪子贤终于得以暂时停下那消耗巨大的连续锻打。他缓缓将沉重的石锤放在一旁特制的架子上,接过旁边一位年轻工匠恭敬递过来的、用巨大叶片卷成的水杯,仰头“咕咚咕咚”地灌下了大半杯清冽甘甜的泉水。清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滋润着干渴的身体,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他又拿起另一块浸透了清水的柔软兽皮,用力地擦了擦脸和布满汗水的上身,带走疲惫与燥热。
尽管以他如今高达146点的强悍体质,经过这连续高强度、高精神消耗的锻打,也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一阵深深的疲惫感袭来,尤其是双臂和腰背的肌肉,传来了清晰无比的酸麻与胀痛感。
然而,与身体的疲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异常亢奋的精神状态。与剑坯之间那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紧密的奇妙感应,如同最有效的兴奋剂,让他几乎忘记了身体上的不适。
“胖墩,现在联结度怎么样了?回火有影响吗?”他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肩膀,一边在脑中询问道。
“回火过程中,能量交互处于相对平稳和缓的阶段,联结度提升速度放缓,目前稳定在18%左右。”胖墩立刻给出数据,但随即语气又带上了一丝期待,“不过,根据能量流动模型预测,待剑坯回火完毕,进入下一次关键锻打阶段时,随着宿主再次深度介入引导,联结度有很大概率会迎来一波大幅度的跃升哦!”
“还能大幅提升?”汪子贤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胖墩,你说,等这把剑彻底完成,联结度爆表之后,它会不会真的像那些神话传说里的仙家飞剑一样,心意相通,念动即出,千里之外取敌……呃,取个烤肉什么的也行啊!”
“宿主,本系统强烈建议您减少阅读那些未经科学验证的幻想文学作品。”胖墩毫不客气地泼来一盆冷水,用它那小爪子模拟着推眼镜的动作(虽然它并没有眼镜),“根据现有能量相互作用模式及本世界基础物理法则分析,最大的可能性是达成极高的能量传导与增幅效率,使得此兵器与宿主的战斗技能产生超乎寻常的协同效应。例如,当宿主挥剑时,体内的长生果能量可以几乎无损耗地通过剑身延伸出去,更易形成高能量密度的离体攻击,比如类似‘剑气’或‘能量刃’的效果。当然,具体效果、形态及威力,需待兵器完全成型后进行实测。至于让其完全脱离宿主持握,自主飞行攻击?以宿主您目前的精神力强度、能量控制精度以及本世界的能级上限来判断,成功的概率低于百分之零点零零一,最大的可能效果是……让它在地上像离水的鱼一样扑腾两下?”
“喂喂喂!你个死胖墩!瞧不起谁呢!”汪子贤佯装大怒,伸手作势要去抓那个在空中嘚瑟的小家伙,“等着瞧!等剑成了,我第一个拿你试剑,看能不能把你那身胖肉削薄一点!”
胖墩“咯咯”笑着,灵巧地一个侧翻,躲开了汪子贤的魔爪,绕着他飞了一圈,华为Logo蓝光闪烁,挑衅意味十足。
这短暂而轻松的休息与互动,让汪子贤的精神和体力都得到了有效的恢复与缓冲。也就在这时,炉中的长剑再次达到了下一阶段锻打所需的理想温度。
“好了,休息结束!开工!”汪子贤眼神一凛,重新变得专注起来。他再次用长钳将炽热的长剑从炉中取出,稳稳地放回锻造台。
三、 血脉相连,神兵初成
新一轮的锻打开始了。
而这一次,汪子贤的感觉与之前截然不同,变得更加清晰、深刻,甚至带上了一种如臂使指般的顺畅感。
当沉重的锤头再次落下,与剑身接触的瞬间,他仿佛不仅仅是用耳朵听到那物理的撞击声,更是用“心”聆听到了从剑身内部传来的、一种极其细微却充满灵性的嗡鸣。那不是空气震动的声音,而是能量在那些已然成型的暗蓝色脉络中欢快流淌、彼此碰撞、和谐共振所产生的“欢唱”!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注入的那一丝丝长生果能量,如同归家的溪流,毫无滞碍地融入剑身内部的能量循环之中,跟随着那独特的“血流”,奔涌向前,滋养着剑身的每一个角落。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现在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剑身不同区域的一种“状态”——哪里还需要更多的锤炼来进一步激发其“锐气”,哪里的结构已经足够“坚韧”可以稍作休息,哪里的能量流动似乎略有“淤积”需要疏导……这种感知并非视觉或触觉,而是一种直接源自精神联结的、玄之又玄的直觉。
他的锤击,也因此变得更加富有灵性与针对性。不再是均匀地锻打整个剑身,而是如同一位技艺已臻化境的医者或者按摩大师,精准地判断着“病人”的状况,针对不同的“经络”与“穴位”,施以或轻或重、或急或缓的精准“刺激”与“疏导”。
砰!这一锤,落在剑尖前三寸,意在进一步凝聚和引导能量,激发其无坚不摧的穿透之意。
砰!这一锤,落在剑脊中段,力量沉雄而稳定,意在反复夯实其结构,铸就其宁折不弯的坚韧之魂。
砰!这一锤,落在剑锷与剑身连接处,力道巧妙而轻柔,如同疏通河道,意在化解那里略显纠缠的能量流,使其运转更为圆融流畅。
他的精神前所未有地投入,仿佛整个灵魂、所有的意念,都脱离了肉身的束缚,与手中这把正在经历最终蜕变的长剑彻底融合在了一起。外界的战鼓、敌人的威胁、部落的安危,在这一刻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他的世界中,只剩下自己,手中的锤,以及台上那正在与他共同呼吸、共同成长、共同迈向完美的“伙伴”。
一种水到渠成、无比自然的血脉相连之感,如同温暖的泉流,毫无征兆地涌遍他的全身。
它,就是他手臂的延伸,是他意志的直接体现,是他力量的完美承载。他们之间,不再有隔阂,不再分彼此。一种奇妙的共生关系,就在这千锤百炼之中,悄然建立,坚不可摧。
“联结度突破30%!达到40%!哇!50%!宿主!你这坐的不是火箭,是星际跃迁飞船吧!联结度飙升速度超出模型预测最大值百分之两百!”胖墩在汪子贤的脑海中大呼小叫,充满了惊喜与难以置信,它额头的华为Logo光芒疯狂闪烁,几乎连成一片蓝色的光晕,显示出其核心正在超负荷运算这超出常理的现象。
汪子贤没有分心回应,他已经彻底沉醉、迷失在了这种与“器”相合的极致体验之中。他的动作,在外人看来,已然达到了一种“道”的层次,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一锤一落,无不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与美感,仿佛暗合着天地间的某种至理。那柄沉重的石锤在他手中,时而轻若无物,灵动如蝶;时而重若山岳,势不可挡。
剑身,在这蕴含着至理与心血的锤打下,进行着最后的、脱胎换骨般的塑形与内部的精炼升华。那些暗蓝色的神秘纹路,随着最后杂质的剔除与能量脉络的彻底贯通,变得愈发深邃内敛,光芒尽数蕴藏于内。整把剑乍一看去,古朴无华,甚至显得有些黯淡,但若静心凝神仔细观瞧,便能发现那暗沉如夜的底色之下,仿佛有无数极其细微的、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的星点在缓缓流转、沉浮,蕴含着一种引而不发、却足以撼动人心的磅礴潜能与绝世锋芒。
不知又经历了多少次恰到好处的锤击,当汪子贤的心神清晰地告诉他,手中的剑坯已经在形态、结构、能量分布乃至那玄妙的“灵性”上,都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完美的平衡与圆满之境,再无一锤需要落下,再无一处在需要调整时,他缓缓地、带着一丝不舍地,停了下来。
他运用长钳,将长剑轻轻举起,移至眼前,借着炉火的光芒,仔细地、一寸寸地端详着这件与他心血相连的作品。
剑身最终定型,长约三尺三寸,宽约三指并拢,形制简洁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与雕刻,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功能性与最纯粹的美感。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厚重、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蓝色。唯有在极近的距离,以特定的角度,才能窥见那暗蓝色并非单调的死色,而是如同浓缩了整片夜空,其上有无数细微难辨的、闪烁着极淡微光的“星辰”点缀、沉浮,构成了一幅微缩的、动态的宇宙星图。剑脊如山之脊梁,挺直而坚韧;剑刃如水流线,完美无瑕。虽然尚未进行最后的开锋,但那自然形成的刃口处,那股凝而不散、引而不发的内敛锋锐之气,已然让周围旁观的乌骨、石指等人感到肌肤生寒,仿佛有无形的针尖在轻轻刺扎。
而最为奇妙的,是当汪子贤的手(即使隔着隔热层)握住那尚未安装剑柄的剑根时,一种无比清晰、无比强烈的感应油然而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剑身内部,那已然自成循环、活跃而温顺的能量流,它们如同拥有了生命般,遵循着某种独特的轨迹,在剑身内奔腾流转,循环不休。这股能量流与他自身丹田内的长生果能量,自然而然地产生着交相呼应的共振,形成了一个完美而稳固的能量闭环。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去集中精神感应,就能自然而然地知晓这把剑此刻的每一个细微“状态”——它的“体温”,它的“情绪”,它的“渴望”……
它,不再是一件工具,一个物件,而是真真切切地,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一个不可或缺的延伸。
“成功了……这最艰难的、赋予它灵魂的锻打阶段,终于……完成了。”汪子贤长长地、深深地舒出了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脸上无法抑制地露出了混合着极度疲惫与巨大满足的灿烂笑容。他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散发着高温与微光的长剑,轻轻地、平稳地放置在早已准备好的、铺着数层柔软兽皮的平台之上,那动作轻柔得,仿佛是在安置一位刚刚诞生、需要精心呵护的婴孩,或者一位陷入沉睡的、血脉相连的亲人。
“叮~恭喜宿主圆满完成【千锤百炼锻神兵】核心阶段任务!与专属武器(未命名)的精神联结度稳定在:68%!奖励结算中……”
“基于宿主在高强度、高精度超凡锻造过程中的卓越表现与潜力激发,奖励:力量+1,体质+1!”
“当前宿主属性面板更新为:
【体质:147】
【力量:135】
【敏捷:122】
【智力:144】
【统帅:109】
【幸运:69】”
一股熟悉的暖流凭空涌现,迅速融入他的四肢百骸,温和地冲刷着肌肉的酸痛与精神的疲惫,同时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进一步强化着他的筋骨体魄,提升着他的力量底蕴。汪子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似乎又凝实了一分,耐力也更加悠长了一些。
“哇哦!宿主,你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力能扛鼎’了!以后部落里需要搬个大石头、扛个巨木什么的,可就全指望你啦!”胖墩瞬间恢复了那副搞怪活泼的本性,飞过来用它那圆滚滚、软乎乎的身体,亲昵地蹭了蹭汪子贤汗湿的脸颊和脖颈,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去你的!我这是艺术家的手,是创造神器的手!怎么能拿去干苦力?”汪子贤笑骂着,伸出沾满炭灰的手,故意在胖墩光滑闪亮的鳞片上揉了揉,留下几个灰扑扑的手指印,“再说了,扛鼎哪有扛着你这胖球累?”
“哼!宿主嫌弃胖墩!胖墩伤心了!下次不给你加幸运点了!”胖墩佯装生气,鼓着腮帮子,拍打着小翅膀飞高了一点,但那双大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玩闹两句后,汪子贤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平台上那柄暗沉无华,却与他血脉相连的长剑,眼神变得温柔而无比坚定。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步骤了——开锋,打磨,以及……为你配上合适的剑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当这一切完成,这把剑真正成型出世的那一刻,必将……风云涌动,天地皆惊!”
他仿佛已经能够听到,在这把看似沉寂的长剑内部,那浩瀚如海、澎湃如潮的能量,正在剑身与他的双重引导下,进行着最后的积蓄与沉淀,等待着石破天惊、清吟贯耳、响彻云霄的那一刻到来。
而几乎是在他心念转动的同时,工坊之外,那来自联军方向的、象征着死亡与毁灭的战鼓声,仿佛受到了某种冥冥之中的感应,骤然间变得更加密集、更加响亮,也更加地……逼近了。
战争的阴云,已至头顶。而神兵,亦将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