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屋里,汪子贤正对着一块新打磨的、相对平整的石板“奋笔疾书”,炭条划过石面发出沙沙的轻响。石板上画的不是什么神启图案,而是一堆歪歪扭扭、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和连线——这是他试图总结归纳近期所有“规则异常”事件的“案情分析板”。
“蓝色透明草,位置:教学空地东南角,效果:赋予不稳定耐寒特性,已枯萎。”
“硬化河岸,位置:西侧小河段,效果:临时增强土壤分子间作用力,状态稳定。”
“高空金色脉冲,位置:正上方高空,方向:北,特征:高强度,疑似标记或信息传递。”
他画了个大大的问号,把这三条线连到一起,又在旁边标注:“关联性?同一源头?随机现象?自然规律‘bug’?”
“胖墩,你说咱这像不像在玩一个巨型真人版《森林模拟器》外加《规则破解版》?”汪子贤放下炭条,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对着正抱着一个比它脑袋还大的浆果啃得汁水横流的胖墩吐槽道,“别人家穿越种田是撸树挖矿打野兽,咱们倒好,还得兼职世界规则观测员,时不时还得提防天上掉下来个‘管理员警告’。”
胖墩把整个脸都埋进了浆果里,发出满足的“唔唔”声,额头上的华为Logo随着它咀嚼的动作一明一暗,像个小夜灯。好不容易把脸拔出来,它舔了舔爪子上的果汁,电子音带着点含糊:“哔哔~宿主大大,根据本系统浩瀚的数据库(虽然是试验版)对比,您这经历确实比较……非主流。通常来说,低文明层级世界观测到规则层面扰动的概率低于0.0001%,更别提连续多次了。我们要么是运气‘好’到可以去买彩票(如果这个世界有的话),要么就是……哔哔!检测到高能反应!!”
胖墩的声音陡然拔高,最后一个字几乎变成了电子尖叫。它猛地丢开啃了一半的浆果,圆滚滚的身体瞬间悬浮起来,额头上的华为Logo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眼蓝光,疯狂闪烁,频率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又、又怎么了?!”汪子贤被它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差点从石凳上蹦起来,“规则波动又来了?这次在哪儿?强度怎么样?”
“哔哔!!不是之前的规则扰动类型!是实体!高速实体!正在突破大气层!能量反应极高!计算坠落轨迹……哔哔!!落点……落点预估在……在我们附近!非常近!!”胖墩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惊慌和……一丝兴奋?
几乎就在胖墩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阵极其尖锐、仿佛要撕裂耳膜的破空声从极高的天际传来!那声音初始极其细微,但瞬间就放大成笼罩整个天地的凄厉呼啸,如同死神的号角,震得人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汪子贤一个箭步冲到树屋窗边,猛地推开用兽皮和木框做的简陋窗户,抬头望向天空。
此时正值午后,天空原本湛蓝如洗,阳光明媚。但就在那呼啸声传来的方向,一个炽烈的光点拖着长长的、耀眼的白色尾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放大,如同天神投下的愤怒之矛,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炎黄城所在的区域猛坠而下!
“我靠!流星?!不对!是陨石!!”汪子贤瞳孔骤缩,头皮一阵发麻。这玩意儿要是直接砸在炎黄城里,别说他这点刚起步的文明火种,就是他自己有长生果buff加持,估计也得当场GG,变成原始世界的一捧焦土!
部落里瞬间炸开了锅!所有听到这恐怖声音、看到那天空异象的族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孩子们哇哇大哭,女人们惊恐地尖叫着寻找躲避处,男人们则下意识地抓起手边的石斧、长矛,对着天空发出无意义的吼叫,脸上写满了对未知天灾的恐惧。牲畜圈里的动物更是焦躁不安,疯狂地冲撞围栏,发出凄厉的嘶鸣。
“趴下!所有人找掩体趴下!!”汪子贤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嘶吼,声音甚至压过了那越来越近、如同雷鸣般的呼啸。他知道这种提醒在真正的天灾面前可能微不足道,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苍痕长老和岩罕首领也反应极快,虽然同样面色惨白,但还是强作镇定,大声呼喝着,组织混乱的族人躲避到坚固的岩石下、半地穴式的房屋里,或者直接趴伏在深坑中。
汪子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那颗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其表面因与大气剧烈摩擦而燃烧产生的炽红光芒的“灾星”。他甚至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自己还没把炎黄城建成超级部落,还没搞清楚长生果和规则之力的秘密,还没教会族人们微积分(划掉)……难道就要这样憋屈地结束穿越之旅?
“哔哔!轨迹修正计算完成!落点偏移!不会直接命中炎黄城!预计坠落点在城西外约三里的山林中!”胖墩急促的电子音如同天籁般在汪子贤脑海中响起。
“三里?!”汪子贤猛地松了口气,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虽然三里依旧很近,冲击波和可能引发的火灾依然危险,但总比直接被砸中要好一万倍!
就在他刚松一口气的刹那,天空中的陨石带着最后一声撕裂苍穹的尖啸,猛地扎进了西边那片茂密的山林之中!
“轰——!!!”
一声沉闷如巨鼓擂响,又夹杂着无数树木断裂崩塌的恐怖巨响从西方传来!即使隔着三里距离,汪子贤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大地猛地一震!树屋剧烈地摇晃起来,屋顶簌簌落下灰尘。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气浪如同圆环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林木低伏,烟尘冲天而起!
而在那烟尘的最中心,一团巨大的、橘红色的火球腾空而起,伴随着滚滚浓烟,仿佛一朵死亡的蘑菇云在山林间绽放!熊熊烈焰立刻以坠点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开来,点燃了干燥的树木和灌木丛!
“着火了!”汪子贤心里一沉。原始森林大火,这同样是足以毁灭一切的灾难!
“岩罕首领!立刻组织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带上所有能盛水的东西,陶罐、皮囊,全部装上水!去西边救火!快!”汪子贤冲出树屋,对着些嘶哑,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岩罕看到城主如此镇定(表面上的),也迅速压下了心中的恐惧,用力一点头,转身就用他那粗犷的嗓门咆哮着下达命令:“狩猎队!建筑队!所有能动弹的男人!拿上家伙!跟我去西边!灭火!!”
原始人对火焰有着天然的敬畏和恐惧,但在生存和部落存亡面前,他们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和组织性。很快,一支由青壮年组成的队伍,带着各种简陋的容器,如同溪流汇入大河般,朝着西边火光冲天的方向狂奔而去。
汪子贤也没有丝毫犹豫,他抓起靠在墙边的青铜短矛(这是最近在胖墩指导下,用那点可怜的天然铜尝试性铸造的“高级货”,虽然粗糙,但比石器强点),对胖墩喊了一声:“走!我们也去!”
“哔哔!宿主大大,陨石坠落点可能残留高强度辐射或未知能量场!危险!”胖墩急忙警告,但身体已经很诚实地飞到了汪子贤肩膀上,小爪子紧紧抓住他的兽皮衣。
“顾不了那么多了!不能让火烧过来!而且……”汪子贤一边朝着西门狂奔,一边在脑海里回应,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快递’!胖墩,你不是说它有高能量反应吗?万一是什么好东西呢?”
“哔哔……宿主大大的作死之魂又开始燃烧了……”胖墩无奈地嘀咕,但额头Logo的扫描蓝光已经对准了陨石坠落的方向,开始全力分析。
冲出西门,眼前的情景更是触目惊心。靠近部落的这一侧山林还好,但远处已经是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燃烧的焦糊味和一股……奇怪的,类似于硫磺又带着点金属腥气的味道。热浪扑面而来,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火焰的灼热。
救火的队伍已经抵达火场边缘,正奋力地用树枝扑打火焰,或用传递过来的水泼洒。但火势太大,他们的努力如同杯水车薪。
“这样不行!”汪子贤观察了一下地形和风向,迅速做出判断,“岩罕!让人在火势蔓延的方向,清理出一条隔离带!把地上的枯枝落叶全部清掉,砍掉低矮的灌木!要快!趁着风还没把火星吹过来!”
隔离带的概念对原始人来说有些新颖,但在汪子贤连比划带喊的解释下,岩罕很快明白过来。他立刻分出一部分人手,利用石斧、青铜斧(数量极少)等工具,开始在火场与部落之间,奋力清理出一条尽可能宽的空白地带。这是一个笨办法,但在缺乏有效灭火手段的当下,却是最可能保住部落的策略。
汪子贤自己也加入了清理隔离带的队伍。长生果带来的身体素质提升此刻显露无疑,他挥舞着青铜短矛(当砍刀用),清理杂草灌木的效率比使用石斧的族人高出一大截,引得旁边的族人纷纷投来敬畏的目光。
“城主神力!”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仿佛受到了鼓舞,干得更加卖力了。
胖墩则一直悬浮在汪子贤附近,避开烟尘,持续扫描着陨石核心区域。“哔哔~宿主大大,好消息!火焰燃烧的主要是外围的树木,陨石核心坠落的撞击坑区域,温度正在异常快速地下降!而且,检测到核心区域有强烈的能量抑制场?或者说……它在自行吸收热量?奇怪的现象!”
“自行吸收热量?”汪子贤手上动作不停,心中更是惊奇。这陨石果然不一般!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奋力扑救和隔离带抢修,加上似乎天公作美,风向略有改变,火势蔓延的趋势终于被遏制住了。主要燃烧区域被控制在了撞击坑外围的一片山林,隔离带成功阻挡了火焰向部落方向的推进。所有人都累得筋疲力尽,脸上、身上满是烟灰和汗水,但看到大火被控制住,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笑容。
“岩罕,你带大家继续守着隔离带,防止复燃。我带几个人,进去看看。”汪子贤抹了把脸上的黑灰,对岩罕说道。
“城主,里面危险!”岩罕担忧地看着依旧浓烟缭绕的撞击坑方向。
“放心,我有分寸。”汪子贤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点了两个身手最矫健、也是最早跟随他的狩猎队员,“山猫,石爪,你们两个跟我来。注意脚下,跟紧我。”
他又看向肩膀上的胖墩:“胖墩,指路,避开还有明火和高温的地方。”
“哔哔~收到!”
汪子贤带着两人一龙(?),小心翼翼地踏入了一片狼藉的火灾现场。脚下是滚烫的灰烬和焦黑的木炭,空气灼热而呛人,不时有烧断的树枝咔嚓落下。原本茂密的森林此刻变成了一片黑色的废墟,只有中心区域那个巨大的撞击坑隐约可见。
随着越来越靠近撞击坑,周围的温度非但没有升高,反而诡异地下降了不少,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凉意。空气中那股硫磺金属混合味也更加浓郁。
终于,他们来到了撞击坑的边缘。